清明节是追忆先祖功德的节日,是感恩的日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春雨是好雨。
清明时节,莺飞草嫩,花香如潮,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清明是好天。
清明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此时踏春以散心情。
此时上坟,以感恩先辈的丰功伟绩。
此大好时光,用来纪念和追忆缅怀先人们,是最好的。
不要说平常人的一生是不足道的,最普通的人,他都是伟大的。
我的父母是平常人,在我心中他们是伟大的。
伟大在于他们通过平凡而持久的细节,伟大在于他们对根的不忘以及对根的延续。
早清明,晚十月一(农历)。这是老家一年中二次上坟时间的大致约定。
由于我们一家长期不在老家,伯父又是地主分子兼伪军官,在文革平坟的运动中,我们家的祖坟让平整了。以粮为纲,坟头占地,少产粮食。但不少贫下中农家的坟依然屹立于青青麦地里。
一九七九的清明前,父亲带着我们兄弟三人回到老家,任务是找到爷爷奶奶和老爷老奶的坟地,并把坟添起来。
那天天气睛好,风清气爽。上午十点左右时,太阳发出柔和的光,风吹到脸上微凉,感受十分好。地头的荠荠菜成熟了,正是好吃的时候,有时已开了白色的小花,麦苗起身了,绿油油的在风中微微摇摆着叶稍,零星的油菜茁壮地夹杂麦苗中。脚踩在麦拢间微微隆起的黄黄的地拢上,虚虚软软的,很舒服。
由于事先约好那天回来隆坟添坟。家里的堂兄弟们看到我们到坟地地头,纷纷提着铁锨钯子筐子集中到这块麦地里。
父亲依据他的记忆,遥遥找到村子里特有的参照物――一条小巷,从北边地头大步向南走,走着突然停下说:就在这里挖。
我们十几个兄弟们,就在父亲脚跺的地方开始挖土。土很松,一锨下去一个坑。一会儿功夫就发现下面有块棺材板。我们一阵惊喜。
父亲低头看了看棺材板,又向西南方向再走三四步说:在这里再挖。我们如前一样挖土。又发现了沤得发黑的棺材板。父亲看了看,低声说不要挖了。那块老屋板是你老爷老奶的坟,这块板是你爷奶的坟。
云很淡,风很轻,天很好。近中午了,热了,我们出汗了。父亲默默的站在一边,表情淡然地看着我们添坟,只有看到村里的老人们过来打招呼时,脸上才有温和的笑。
我们十来个堂兄弟们在地头的空地上起土,挑的挑,抬的抬。一直到中午时分,二个坟头隆起来了。每个坟头底部直径有二米五左右,高有一米三以上。新添的土,新添的坟,渊哥特地挖了一大块草垡子放在坟头上,方方正正很好看。
坟添好了。父亲默默把带来的草纸点燃,火苗未起,烟已袅袅,有老爷老奶的坟前也点了纸钱。一时间二个坟壮头间火苗飘忽,香烟弥漫。
此时无声,只有风在轻轻地吹,太阳温情的照,麦苗晃动也悄悄。我们无言的向火堆里添加着纸钱。
轻烟随风而去,浅灰色的纸灰随风飘舞。
父亲说:放炮吧。
我们把带去的鞭炮点燃,围着二个坟头转了一圈,在辟哩啪啦的鞭炮声里,我们嘴里叫着:老爷老奶,爷奶起来拾钱了。我们轻声重复地叫着。此时的氛围凝重而庄严。
父亲第一个双膝跪地,给爷奶磕了三个头,再在老爷的坟前磕三个头。我看到父亲哭了。父亲站在坟头前,眼泪顺着脸颊流向嘴角后滴下来。我不知父亲此时想的什么。是回忆起爷奶在时的欢乐情景,还是坟地平后再添的复杂情感……我不敢问,此时也不能问。
当我们离开坟地回堂兄弟家吃饭时,父亲已恢复了往常的表情,见到村上的人先笑后打招呼。
下午返城时,父亲格外的高兴。
此后每年的清明节、农历十月初一和春节回老家上坟,成为不可或缺的仪式。
……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页的一个清明节前。母亲、姐姐和我三人背着包去给外爷外婆上坟。包里背着十个馒头,几个苹果、梨子。还有一串鞭炮。
起风了,有些凉,天很黄,如细细地黄灰在天空中漫舞。
母子三人步行到魏公桥南阳汽车站买了票,在上车安全检查时,安检员发现包里的鞭炮后,不让我们上车。
安检人员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好凶。
我姐也不是善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最后就撕扯起来。我想从中把她们劝开时,身后一双手竟然把我的脖子卡着了。憋得我出不过气来。那边没有劝开,这边自己受困,等回头看时,汽车站内过来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架怎么打呀。
架没有严重后果,但明显是我们吃亏了。
妈妈看着我们吃亏了,很不开心地说:爹,妈,给你们烧纸去,你们也不保佑俺们,看来今后是不要我们去看你们了。
上坟不能没有鞭炮,鞭炮是召集亡灵的哨子,也是通知村里人的号子。我们返回来,骑自行车下乡给外爷和外婆烧的纸钱。
鞭炮声里,轻烟四散,鞭炮屑乱飞,那天我们心情是沉闷。不仅仅是因为对外爷外婆去世的追忆了。
妈妈因为我们坐车受气说发的牢骚并没有兑现,一年中,清明,十月一,外爷外婆周年祭日时,妈妈依然前往。
……
又是清明了。远在南国,无法往父母坟前凭吊,只能写几个字,寄托怀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