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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散文• 随笔 >> 茹石:那时的清明
    茹石:那时的清明
    • 作者:茹石 更新时间:2010-04-02 02:13:22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804

     

      唐时清明的雨,沾染了杜牧的诗意,纷纷扰扰零落到现在。那时的清明,阴霾的天空下面,几缕野烟,凝重、低迴,仿佛灵魂的絮语;仰面,散乱的雨线,如同无声的低泣。离愁别绪、魂断天涯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心中块垒似乎只有借酒才可以解脱。好在倒跨牛背上的牧童,金指点燃一片亮色。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宋时清明的风,浸润了梨花儒雅的芬芳,倚红偎绿不知留驻谁家。那时的清明,四野如市,芳树之下,杯盘罗列,红牙檀板,殷勤劝酬。杏花明月疏影,晨曦从笛孔间冉冉漾起。

      我想说的那时清明,与唐时的雨无关,与宋时的风无关。我说的那时清明,是在三十前的故乡――塞外高原一个叫宝和庄梁的村庄。天上依然挂着一钩唐时明月,地上也还延绵着宋时的草木。那时的故乡很贫寒,贫寒的就像采石场的春天,但人气很旺。村里,年龄和我不相上下的孩童有十大几个。清明是一年之中唯一的节日与节气相合的日子,孩童的我们似乎更在乎于节气的变化。是谁最先闻到了阳光里青草味,爬上窗台从屋檐下吊着的箩筐里找出挑菜的铲子,跑到村前那一片遍布着山药窖的开阔地,用手款去浮土,仔细找挖“辣辣”吃。“辣辣” 根子白白的,长短粗细和剔牙棍差不多。嚼在嘴里有点辣,但不至于流泪。在刚刚萌芽若有若无看出一星点绿意的时候,“辣辣”好吃、能吃,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天。那个年代,饥饿不断地开掘、拓展我们的食欲。我们像飞出窝的红嘴雁,阳光明媚的日子,三三俩俩满山遍野寻找春天和大地馈赠的美食――面根根、蒲公英、甜草苗(甘草)、野菲菜、臭葱、眨毛毛……那都是在过了清明以后。在故乡,清明是大地上的植物伸出小手召唤春天、探出脑袋沐浴阳光雨露的最后一道栅栏。

      那时,孩童的我们记挂清明,是因为清明穗穗。那是母亲用平素留意积攒的各色花布头剪裁成二分硬币大小的圆片,间隔一段枳芁(芨芨草)穿连起来,缀上布穗尾巴而成的一根彩串儿。在清明的前三天,缀在帽子后面或者缝到衣袄的后背上,艳艳地在春风里招摇。清明穗穗的前一个“穗”是不是写作“岁”的。穿在清明穗穗上小布片的个数是有讲究的,最上面的一个是蓝色,代表天;最下面的一个是白色,代表地;天地之外代表自己的岁数。一岁是三个,两岁是四个,三岁是五个……你在街上疯跑,会猛不丁给背倚石头墙晒暖暖的老奶奶喊住,老人脱下你的帽子,觑起眼睛一片一片揣摸圆圆的穿缀在一起好看花布片,嘴里啧啧有声;而后浑浊的眼角掠过一丝惊异,叹声:怪不得我老哩,这孩子今年都九岁了!清明穗穗要戴到十二,每年好像只戴七天。十岁那年我猛然觉得脑袋后边缀着那么长长的一嘟噜子,像一条花辫子摆来摆去,怪难为情的。上学的路上把清明穗穗从帽子上取下来放进书包,放学的路上再用别针别上,就这样偷偷地瞒过了母亲的眼睛。清明节的这一习俗,在故乡也早就被遗忘了。我不明白其中的说道,但印象中,一年一度,在我把清明穗穗扔进水沟没多少日子,桃花便一嘟噜一嘟噜地醉了,杏花也一嘟噜一嘟噜地笑了,嫩嫩的榆钱儿一嘟噜一嘟噜地缀满了我的馋涎……

      那时的清明,眺望远方的目光里总有一些说不清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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