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淦:太阳社的三大将
- 作者:沈淦 更新时间:2015-04-07 03:57:05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975次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左翼文坛上,太阳社是一个产生过广泛影响的文学社团。其三大将蒋光慈、钱杏邨(阿英)与杨邨人,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大革命失败后,他们相率从武汉撤到上海。其时,杨邨人住在北四川路丰乐里一家裁缝铺子的楼上,蒋光慈则与几个朋友在法租界马浪路租了一间楼房合住着。一天,三人又在丰乐里相聚,一方面大概由于闲着无事,另一方面也为了糊口,再加上眼看着创造社办得红红火火,也都有些眼热,蒋光慈首先提议开一爿书店,然后再办一份杂志。钱、杨二人均表赞同。然而,开书店得有资本,而三人之中,除了蒋光慈尚有300多块大洋外,其余二人都是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不过,三个文化人都信心满满,坚信凭着自己的决心与努力,靠卖文招股,书店是一定能够开成功的。经过几次讨论与筹备,1927年秋,在北四川路老靶子路附近,一个新书店便正式开张了。人看到,书店的招牌是用一幅白竹布做的,上面写着“春野”两个很大的美术字,用图书钉钉在门内左边的墙壁上——据说,这还是画家徐迅雷的手笔呢。至于书店取名“春野”的由来,还有一段趣话:那天,他们三人在讨论了开书店的具体步骤后,就谈到了书店的名字,由于彼此间意见不同,争论了好长时间也没法决定。就在大家都有些厌倦时,钱杏邨偶尔翻了翻放在桌上一本新出的期刊,蒋光慈一眼看到里面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两句古诗,就高声喊道:“有了,就叫作‘春野’吧。”接着,他又解释道:“从某种积极的意义来说,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象征着我们目前的情景与将来的前途呢。”钱杏邨与杨邨人都拍手称妙,于是,在哈哈大笑声中,店名便确定了。除了店名,贴在墙上的还有书店的“招股章程”,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本店资本额定三千元,分三百股,每股十元,由发起人承担半数。”但是实际上,除了蒋光慈曾掏出一百多元作为开办费外,再多一文也没有。幸亏这三个文化人和各大书店都相当熟悉,他们便分头向亚东书局、泰东书局、光华书局赊来许多新出版的书籍与杂志,井井有序地陈列于玻璃橱子里,居然也是堂哉皇哉的一爿书店了,有谁会想到,他们的资本,仅仅只有一百多元呢!
说也奇怪,这新书店的生意,竟然相当好。而蒋光慈、钱杏邨与杨邨人有了书店这个背景,对外活动也很容易成功:不仅有外来股本源源不断地加入,钱、杨二人还将自己的著作卖给亚东书局,从而获得几百元的稿费,转过来再将这些钱投入书店成为股金。随着书店的资金日益雄厚,他们的“野心”也一天天“膨胀”起来,为了谋求进一步的发展,1928年1月1日,《太阳月刊》正式创刊,钱杏邨与杨邨人都成为该刊的编辑。这也是“太阳社”名称的由来。其实,所谓的“社”,并没有什么组织、职员之类的名目,只不过作为一个发行杂志的机关罢了。
《太阳月刊》出版不久,就受到当时独霸南方文坛的“创造社”的攻击。那时候的上海文坛,还有“文学研究会”等。但所谓的研究会也没有严密的组织,远远没有创造社那样轰轰烈烈的声势。另外,蒋光慈、钱杏邨等过去也与创造社有着一定的联系。到了这个时候,三大将蒋、钱、杨都深深地感觉到:如果不组织一个联合战线、不标明旗帜招募同志以充实力量的话,是不足以迎战对手的。于是,以三大将为核心,正式成立了太阳社。社员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王艺钟、徐迅雷、洪灵菲、林伯修、楼建南、戴平万等。而在创造社方面,他们对于蒋光慈等这种预备反击的架势,认为是有心作对,就在其出版的《文化批判》杂志上,把太阳社抨击得几乎体无完肤。太阳社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在《太阳月刊》上猛烈反击。这样一来一往地厮杀着,时间延长到好几个月。到最后,甚至越出文艺批评的范围,无聊地施行着人身攻击。这样一来,不仅使读者大失所望,就连局中人也认为,这样闹下去未免太不像话、太失水准了。于是,由创造社的冯乃超、王独青等出面,邀集了太阳社的三大将,开了一个联席会议,双方终于言归于好。
其实,太阳社之所以愿意与创造社讲和,一方面固然觉得这种论战越来越乏味,另一方面,却是想集中力量以便对付另一个强劲的敌手。原来,此时鲁迅先生也由广州移居于上海,经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之邀,编辑《语丝》杂志,并成为该杂志的核心人物之一,经常在《语丝》上发表文章。他看到太阳社与创造社的那种混战,自然有些不满,就在《语丝》上说了几句。于是太阳社首先出马反击,钱杏邨并在《太阳月刊》1928年3月号发表一篇《死去了的阿Q时代》,指责鲁迅大部分作品的时代性早已过去。创造社则为了和太阳社的联盟关系,也跟着登场,如冯乃超在《文化批判》1928年4月号发表《人道主义者怎样地防卫着自己》一文,说鲁迅“缩入绍兴酒瓮中,依旧讲趣味”等。这就是鲁迅先生后来在编撰《三闲集》时所说的,创造社、太阳社的那些“文豪们的笔尖的围剿”了。
论战往往能使文坛气氛活跃,太阳社经过与创造社乃至与鲁迅先生的大论战后,获得了更为广泛的读者群:凡是他们的出版物,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去购买、阅读。例如,蒋光慈的小说《冲出云围的月亮》,在五个月内,竟然重版了六次之多!读者对他们的热情与敬仰,由此可窥一斑。不久,钱杏邨的小说集《革命的故事》、杨邨人的小说集《战线上》、蒋光慈的诗集《哭诉》等也先后出版。然而,福兮祸所伏,好戏连台中,往往也蕴含着厄运将临的征兆。由于受到当时中共党内左倾思潮的影响,太阳社在理论和创作上亦带有过激的偏向。他们所提倡的不很成熟的革命文学理论,颇多言行不能一致之处;而他们过度的热情与招摇,亦引起当局的严重不满。于是,1928年8月,《太阳月刊》与创造社的《创造月刊》,同时遭遇了“勒令停刊”的命运。1929年,春野书店亦被查封;不久,太阳社不得不自动宣告解散。
该说说“三大将”的结局了:蒋光慈因患肺病,于1931年8月病逝于上海同仁医院,年仅31岁。杨邨人于1952年任四川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1955年“肃反”运动时因被审查而跳楼自杀,享年55岁。钱杏邨于1949年后任天津市文化局长、天津文联主席等职,兼任《民间文学》主编,“文革”期间受迫害,于1977年患癌症逝世,享年78岁。
太阳社存在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可是由于对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的巨大影响,使其仍能列名于民国时期重要的文学社团之中。而作为创始人,“三大将”自然功不可没。
江苏省南通市濠西园84幢601室 沈淦
(南通市教育科学研究中心退休教师,
亦可用笔名“蒲云空”或“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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