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茹:父亲与桃树
- 作者:菀茹 更新时间:2015-04-07 02:00:46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794次
倘若时光还在,倘若上帝早些告诉我,我一定不要你去远方。
犁铧已经生锈了,门口的桃花又谢了,还记得吗?小时候抱着我,亲吻树上的花瓣。山花烂漫,你没有我。书上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想,一定是,父亲很爱我的。在我离开村庄去很远的城市上大学,在我上了长途汽车时,就没敢回望,父亲站在门口,靠着那棵桃树。后来,母亲说,爸爸落泪了。
门口有一棵老桃树,据说,它一直在那里,四季屹立,枝繁茂盛。树周围还有一些小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每当春天来时,花儿开得惹人欣喜,还有绿油油的一片小草。树是父亲年轻的时候种的,那时候家里穷。父亲说桃花谢了就会有结果。
小时候听奶奶说,桃树是有灵气的,它一定会庇佑家人。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全家总能平平安安。可是一年前,父亲去了远方,回来的时候,一场车祸让强悍的父亲躺下,从此便没有站起来过。爸爸哭了,他不能去远方,不能挣钱养家糊口。于是,他开始爬呀爬,希望有一天可以站起来。
去年冬天一场雪让老桃树断了枝干。此后,家里经历了一场浩劫。瘦小黝黑的妈妈无奈地说,这是命,这是注定的。父亲没有说话,蓬乱的头发,很长很长,我心疼父亲,想帮他剪,可是父亲不愿意。他说,只要我毕业了不往外走,像桃树树一样,在幽静的时光中抚摸着父亲的老手。我明白,父亲啊,谁叫我是你前世的情人呢!
后来,故乡的山花常常开在梦里,只有那里,我才能挽着父亲的手,一起闻花香,看五颜六色的花朵。也许,父亲并不知道。锄头生了锈,地里长满了杂草,母亲一个人,即使早出晚归,也无法改变的。我家下面那条青石小径也没有人大理了,长满了无名的小草,每次路过,总要费很大的劲扒开草丛。父亲看在眼里,他深爱着母亲,他想爬起来,可是做不到。
这个城市很美丽,每天总会有茫茫的人海。你还好吗?床单是不是又脏了,妈妈是不是都会陪你说话?爸爸,你一定站起来的,我们还要去看山花,还有看黄昏呢。听说,门口的那棵桃树又开了,不是吗?父亲。
倘若你不曾去远方,倘若你没有出事,父亲呀!你该是来看我了。知道吗?春来了,我想抓住你那双厚厚的手,像小时候,你拉着我,疯狂地跑在春天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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