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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散文• 随笔 >> 谈岳梦雨:孤树
    谈岳梦雨:孤树
    • 作者:谈岳梦雨 更新时间:2015-04-07 02:00:40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96

    很多往事,正在逝去,很多故事,永不退场……




    夜,拉长了寂寞;灯,渲染了哀愁;无边的春雨,浇灌往事,随水悠悠。孤寂蔓延了孤独。
    我是一棵孤树,也是一棵老树,在这已望断归路。
    记不起我是为何而来,从何而来,岁月悠悠了红尘,如白马过隙,又是黄梅时节雨。万红刚憔悴,我用尽全部力气赶在韶光的末尾,如此,便是落地归根,与红尘无缘。
    我是棵古树,当地人也称我为神树,我的叶下是个神坛,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些虔诚的老人,他们在我的桠上挂着些鲜红的布条,为远行的孩子祈福。冉冉的青烟唤着夕阳,伴着老人们淡淡的叹息燃尽铅华。我也不知道我的根下是否有那位叫神的人物,他又是谁,有什么模样,我日日与他为伴,却未见他与我说过一句话,感受到他一缕的气息。红颜易逝,美人迟暮,总我如此相守,为换来一点回应,我是嫁给了一种孤独,一种冰冷,而我一是这么守着,期冀着有一天那个叫神的男人从我身后走出来,我已是乌丝尽成白发,也不知道还要经过几场天荒地老,我还是那么固执地坐在夕阳中,看光阴就那样苍老了事物,寂寞渲染,不弃。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和他的家是那一方圆圆的天地,屋前鲜花如荼,幽香似雾。当阳光敲下第一颗露珠,她,一个美丽的女子,就会来这儿,为我添上新开的花,有些红艳如血,有些皎白如雪,夕阳西下,月上柳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磐涅,带来日晨起,又沐露而生,生生不息。
    她,如往常般,轻轻用竹苕掸去我的落叶,堆成一个青色的冢,是我的,亦是她的,她兀地老了。那年夏天,处处紫莲开放,乌黑的发扎着大大的辫子,坐在船头,红红的喜服和碧落的叶挥洒出浓重的水墨画,醉了景亦醉了人。清丽的眸光倒影着我的影,我沉陷在这眸光中,我感觉到我和她必是有不解的缘。
    与她第一次初遇,那是一个晨,淡淡的江南水气带着莫名的芬芳,她就在我的面前,种上了丛丛的兰。此时的她,一身素衣,少了嫁衣下的妩媚,多了些温婉,淡去女孩的稚嫩,多了女人的从容。她和我轻轻地说着话,又如呓语他讲着他们的故事,将他们的爱情,那如月夜下盛开栀子花的朦胧。那个带着书生气的男人,那个她嫁的男人,那个她曾称之为老师的男人,就那样,在世俗中执子之手。抑不住的幸福,透在兰香里,醉意横生。我双手合十,祈祷他们一切安好。
    愿岁月流年不负卿。




    她每天都会来陪我坐坐,闲时,则是小半天。待夕阳流淌她的音。忙时,是小半会,帮我理理花,匆匆说着她的心情。她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除了一成不变的他,还有那新生的菜苗,新种的花,亦或是忽死的鸡雏,邻里的纷争,有喜有忧,却终是如一阵风去了,无了音讯。可是,那后来,她突然有阵子未来,那些花儿焉了,我的叶亦落了一地。再见她时,却抱着一个小东西,犹如她的容颜,乌黑的发,她的目光更轻柔了,一如月光。
    后来都是他们一起来看我的,小家伙开始眉目舒展了,却也常哭常闹,她轻轻抚着小家伙的背,竟是安静了。春去冬来,流年似水,那个飞雪的冬天,我却开出了花来,小小的花,平淡的色,无奇的香,她却是那么得欣喜,看着我笑,竟是流出了泪。小家伙却是笑了,如一汪清泉,我是一生也未曾忘记那抹笑,充斥的纯。纵使风霜尽染,凡尘满身。那抹笑却是在我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长在我心中某处温暖如春的角落。




    她颤巍巍地朝我走来,我的眼眶蓦然的湿了。“岁月折煞人,春风催人老”年华为何这厮无情。一如过去的过去,那些晨那些夕阳下,她依旧着她的故事,那些红尘中的往事。有我知晓得,也有我不知晓的,她开始忘了时间的逝去,忘了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已也到半百之年,她的儿子亦有了儿子。那孩子的眉目间溢满了忧愁,年轮一日日倾轧,尘土飞扬,沾染到的山泉,满是杂质。逝去年少轻狂,这个半百的老人——她的第一个孩子,过早负担了这个风雨漂泊的家。在红色布满的天空,每个人的眼中都被红色燃烧着,失去了山和水该有的色彩,连这空气也弥漫了不安,那个书生气的男人终是没在那条曲折的路上再次浮现那温儒的笑。这里的人都躲避着他们的家,像躲避着瘟疫一般。人们都在窃窃的谈论着他们,说是那个男人被划成了右派,或是再也归不了了。可她还是在偏执的在浓得化不开的夜里撑起一抹孤灯,浅浅的影,数着归期。我不懂什么左派右派,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要不哪会得到他的倾慕,那会有这桃李天下,那会为着国将不国怅人泪下。渐渐的,她脸上的笑少了好多,写满了倦意,一个瘦弱的女人带着五个孩子生活,受尽众多委屈。又是,我是多想能有一双手,帮她提起那沉重的犁,沉沉的担,终是疲劳,我终不是什么神树,我只是一颗无奈的树,无奈的看着一切,无能为力。
    命运总是布满了坑,未等你爬出这个坑,你又陷入了这个坑。
    这个夏天,夏季甚是漫长,雨笼罩了一切景,一夜夜,一天天,不知怨尤,远处的河里翻着昏黄的水,远远的都能看到激起的浪花。那个烦闷而风雨交加的夜,我感觉到鱼在我的身边失去他们平时在水中的自如,似乎在努力的抓紧我,却一下子在无边的水中失去了影。我以为是梦,雨打得生疼却在提醒着现实,人声喧闹了本该寂静的夜,我的目光扒开人群,穿透叶寻找那抹身影,我的泪伴这雨流入我的身体。无人看到树也是有泪的。终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了她,和她的几个孩子,她走到我的身边。抱着我哭的肆无惧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却也是最后一次,雨依旧下着,尽是忧伤。
    这一夜,我们尽栖水中,泪水漂浮了整个水面,织成一张苦涩的网,次日天放晴,残破的家满是苍夷,阳光却是十分晴好,似乎在给谁以安慰。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昏黄的灯光整夜整夜的投在我的身上,和着他们拉长的影,他们无眠,我亦无眠,后来在那苍夷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土坯房,那是他们新的住所,他们围着我转啊,笑啊,而我却哭了。这一场劫后,又是岁月悠悠。




    我望望身后,土坯房早已不在,红墙白瓦,那段心酸似翻了页,浸满泪水的过往,终是迎来了如今的安稳,现世流年。
    他,那个她怀中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带着他的妻子。同样是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倾城的颜,倾国的貌,他们掺扶着年迈的她,慢慢走远,走出了浮年。岁月如弃,他,虽受了生活太多的打磨,命运却也待他不薄,让他遇上了个如此温婉的女子。在他成人后的漫长雨季,那是他唯一的光明。他的很多痛,不想让母亲得知,他知母亲的不容易。岁月悠悠,那场大水成为记忆中的一抹淡影,而他却也是平凡的过着这水般的日子。在他有自己家后的第二年,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个眉目清秀的女孩,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是文静而又优秀的,他叫她文秀。很快他又有了第二个小孩,是个男孩,他觉得他的人生也圆满了,有儿有女,慈母贤妻,却也其乐融融。
    而后,那年冬天,那场雪覆盖了这个南方的小村,处处绝境生。他就在那场雪里埋葬了他的第一个孩子,那个他倾注莫多期待的孩子,他看到妻子如雪般苍白的脸,雪就那样将他们冻在荒野里,似乎这雪将永远也不会停了,春天,还会有春天吗?
    他告诉妻子,孩子是治不了了,而每次夜里,看到妻子眼角的泪,他心里尽是愧疚,对妻子,对孩子。他抱着那个五岁的孩子出去治病时,由于太累而睡着了,孩子被摔在了地上,钱也被人偷走了,他用仅存的一点钱回到了家,孩子已是病入膏肓,他怕家人怪他,只能骗家人说孩子没救了。虽然治愈的可能性也小但是他的心里无法抹去那种愧疚,随着日子就越发在心里生根发芽。他的第二个孩子身体也不好,刚生下来不久就换了肺炎,小脸憋得通红,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好不容易才长到了四岁时,他有了第三个孩子,这个孩子倒也省心,每天不哭不闹,吃喝睡觉,让他们终是寻得了一点安慰。




    那一年,身为教师的他就要参加国家公教考评,在农村,那可是个铁饭碗,而他每天忙着家里的种种琐事,大的孩子又进了医院,发着烧,医生说这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得住院。妻子在医院已经熬了好多天,那曾经美丽的面庞尽是疲惫、沧桑。他说不去了,怕也考不过,妻子说试试吧,家里一切不用担心。他就去了,村里人说他考上了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年,只有三个名额,而他却意外的考上了。他抱着妻子,心里充满了高兴。妻子只是淡淡笑着,他觉得妻子是那么美,他真是幸运,能娶到她。妻子说她怀孕了,她感觉到了是个女孩。他怔了怔,他想起前些日子那些超生被撤职的老师,他们很多有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却也是一夕就下了台,何况他。他感到一切都如做梦般,只是讽刺。
    “我们有两个孩子,够了。”他说。妻子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去医院准备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妻子也是沉默着,他看着妻子的眼圈是红的,到医院的时候,他坚定地对妻子说我们不去了。妻子惊讶的脸上可以看出欣喜。
    “但是我们养不起啊,何况……”妻子说。他没说什么。拉着妻子的手回了家。后来,果然是个女孩,而因此,他就一直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教师,虽说生活拮据,却也安然自在。
    我就那样看着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她和她奶奶年轻时一样喜欢和我说着悄悄话,她像极了她的奶奶。也像极了她的父亲。春去冬来,她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她为我燃起幽香,我以为时光倒流,那个在我身边种兰的女子回来了,而我干枯的手却宣示着时间是握不住了。女孩长大后,就很少说话,她只是在我身边坐坐就走了。记得小时候的她就像一只小鸟般闹,孩子也是长大了。她回头看了看我一眼,那双忧郁的眼,一如那年夏天,那个夜。
    那天暮色,她走出了山村,于是相见日稀。




    夜,很深。故事很长。
    她拄着拐杖,颤颤的来了,她望着那天女孩离去的路,也是一路暮色。
    她说女孩去了一座古城,那里花开如荼。
    我的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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