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虎成:论感伤
- 作者:姜虎成 更新时间:2015-03-31 03:00:40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219次
选择这个词时,我犹豫了半天。为什么?因为我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还不至于兴起感伤。忽然窗外飘来一首曲子,却令我感伤起来。这首曲子叫《再回首》,姜育恒演唱的。这首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歌曲,想必都会哼,都会唱。然而其感伤的滋味,也许会因人而异,或者说有些人终究没有从中品出人生的况味来。每个人从脱开父母双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今天,一路行程,不可能没有感伤陪伴左右。所谓感伤?指有所感触而悲伤之意。语出《诗·陈风·泽陂序》:“言灵公君臣淫其国,男女相悦,忧心感伤焉。” 喜悦,是个人都喜欢。感伤,是个人都不愿意。感伤,在心理学词典里是个消极的情绪反应,一旦把它移到文学的语境中,又会变成一种审美性的词性,或者叫审美性的情绪。
举凡自诗经至唐诗宋词以来中,那些美妙怡人的佳句,有很大一部分无不是由感伤性的审美性的情绪构成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佚名《诗经.邶风.击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李白《三五七言》);“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纳兰性德《虞美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锦瑟》);“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白居易《长恨歌》)“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欧阳修《玉楼春》);“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戴叔伦《相思曲》);“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柳永《雨霖铃》);“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曹雪芹《红豆词》);“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李煜《清平乐》),类似如此的诗词句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举了。
如果要我在“喜悦”和“感伤”两个词中择其一,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感伤”。“感伤”,是人性中最柔软的部位,也是最善良的部位。它就像羽毛,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会敏感起来。那根神经,牵扯的面太多了,它更多的是情感因素造成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两个绝句,既能说明感动的程度,也能说明感伤的程度。爱情中的感伤情绪,最为感人。得到了爱情,感伤。没有得到爱情,也感伤。得到爱情的感伤,是因为得到的爱情太不容易,又太曲折了。没有得到爱情的感伤,是因为爱情太不容易了,又太曲折了。两者都包含了不满足性和不满意性。不满足性和不满意性,说明人生本来就不完美,说明爱情本来就不完美。不完美性,就构成了感伤情绪。哀其不幸,伤怀念远。尽管有“大江东去”的豪迈词句,尽管有“只识弯弓射大雕”宏伟词句,但是,此中的真意,却免不了有感伤情怀夹杂其间。
感伤情怀,也是一种人文情怀。而且还是审美情怀。由春而伤春,伤春之急促而短暂,伤生命之急促而短暂。由情而伤感,伤情之不真而不切,伤生命之不真而不切。感伤中的挫败感,是对人生和生命不太完美的一种诠释。如果你具有了审美性的感伤认同感,那么,人生和生命中一切挫败感,都具有了审美的属性。一种具有审美属性的情绪,还会有那么沉重吗?还会有那么伤感吗?我们通常爱说“诗意地栖居”,其实,感伤的情绪无时不刻地栖居在每个人心灵的深处,只是未表露而已。真可谓“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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