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英:一曲纳西女子的爱情悲歌
- 作者:周文英 更新时间:2015-03-09 03:15:35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01次
纳西族女作家和凤琼新近出版了她的小说集《纳西情殇》,收纳了她的《东巴咒女》《破茧之蝶》《神湖之殇》等5个短篇。这几篇作品的共同之处,就是描述了纳西族女性的命运与爱情,并从一个个爱情悲剧里,探寻出纳西族特殊而又丰富深刻的文化内涵。尤其在纳西女子“殉情”这一悲壮而凄美的生命绝唱中,作者进行了一次对情感的追溯和对灵魂的拷问。作家认为,生命和爱情的选择就是灵魂的选择。对纯洁的爱情的赞美和向往,对自由和美丽的“玉龙第三国”的憧憬,是纳西先民“人与自然是一家”、“轻生命、重爱情”的颂歌。
在小说集的开篇《东巴咒女》中,作者用倒叙的手法,写一个家族的悲惨命运。纳西族民间有“男怕三六九,女怕一四七”的说法,也有坚决不取不义之财的说法……这些文化的民俗性,在小说里都浓重地层叠显现,并最终成为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命运的渊薮。因为“八世祖”的一时贪婪,造成了全家族的悲剧命运。“十世祖”里的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和亲爷爷都没有迈过36岁这道坎。“八世祖”建造的房子成为了“鬼宅”和“死宅”,直到祖母领回来的痴呆女子生下两百多年来的第一个女婴“我”。“我”被人称为“妖女”,祖祖辈辈的恶咒依然没有解除,二伯父、三伯父也没有逃过噩运,在“我”把父亲当作自己惟一的依靠和安慰的时候,在全村人欢度春节时刻,父亲也莫名其妙死去。“我”在绝望孤独的时候,他给了“我”温暖和爱,但整个社会不会祝福我们,家庭伦理也不允许我们的爱情发生,我们准备去“玉龙第三国”殉情前,“我”的情人也死了,与“我”有关联的男人都死了,只因为“我”是东巴下过咒语的纳西族女子。最后,“我”欣然坦然告别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奔赴到祖先快乐幸福生活着的国度去了。
我以为,民间文化其实可以成为作家创作深度开掘的主题,特别是对于少数民族作家来说,它们就像珍珠一样散落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需要我们采撷和擦亮。和凤琼是在纳西乡下长大的,记忆里还深深地烙印着纳西族进行东巴仪式时的点点滴滴,对许多的民间故事、民间传说,作家都在默默地看、问、听以及思考。她不是去简单地下结论,而是将这些记忆里的传说和故事化作文化背景,无意无形里构成一种潜在的独特文化、一种浓郁的风俗,再现了纳西族的历史画卷。《东巴咒女》中,我们看到了马帮、茶马古道、蛊、跑婚等文化元素,展示了纳西族民间文化的丰富性。
在和凤琼的小说中,一个个宿命般逝去的男性后面,是以隐忍、坚韧而悲苦的纳西族女性的爱情和生命作为支撑的。《东巴咒女》不仅写了一个家族的悲剧,也在歌颂一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纳西族女性的英雄主义及奉献精神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对于爱情至上的纳西女子,自我牺牲是压倒一切的情感,连欲望和饥饿跟它比起来都微不足道了。
同样的情愫在《破茧之蝶》中也有所体现。这篇小说以写实的笔调,记叙了作家祖母坎坷而又传奇的一生,特别是她的爱情故事。执著忠贞的爱情强化了作品的理想色彩,使故事的悲苦性和人物的宿命安排退到人物性格的背后,随着情节的慢慢展开而淡淡流淌着。祖母是当丫鬟成长的,很苦,但作者并没有将祖母的主人写成反动的剥削者和压迫者,反而把杨夫人写得善良、慈悲、勤劳、俭朴,而这也恰恰是纳西族女性的写照。这里,中国的大历史与纳西族的小历史结合在一起作为背景,一个人的命运际遇与性格的综合作用就鲜明地凸现了出来。男女在爱情婚姻中的不平等,特别在纳西传统文化和汉文化相互贯穿交融的时代,女性承受的苦难恐怕要多于男性。而正是祖母的无怨无悔的一生,让一位敢爱敢恨敢于掌握自己命运的纳西女性跃然于眼前。
和凤琼的这5篇小说,结尾都是主人公回归到美丽轻盈的“玉龙第三国”去幸福快乐地生活。作家说,她真的相信“玉龙第三国”的存在,我们以后都要回到祖先生活的地方去。在《神湖之殇》里,她塑造的木空灵等人物也虔诚地信奉着“玉龙第三国”。木空灵和鸿深深相爱,苍王带木空灵到了其他少数民族自由快乐的情爱之地,其他民族的爱情观、生死观不能让纳西族女子信服。这些纳西族女子把爱情的忠贞当成信仰来朝拜,用实际行动来实现自己的爱。这是一种宗教或仿宗教的情感,这种情感总是给人安慰和力量,也是平衡美好理想和残酷现实的桥梁。它甚至让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紧张激烈的关系得到了缓冲,得到了过滤,得到了平衡。因此,当她们面对死亡和苦难的时候是那么的大无畏和欣然。
纳西族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民族。只有真正顾及生命质量的人,才会遵从诗一般的召唤,跟从梦一般的愿望献出生命!从表面看,作者是谱写了一曲痴情的纳西女子的爱情悲歌,然而实际上,她却歌颂了纳西人对生命本真的追求与向往。
【免责声明:本站所发表的文章,较少部分来源于各相关媒体或者网络,内容仅供参阅,与本站立场无关。如有不符合事实,或影响到您利益的文章,请及时告知,本站立即删除。谢谢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