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野望》


薄暮时分，我站在山岗上
眺望远方。视野越辽阔
越难找到栖身之所。秋风中
每棵树都露出了老年斑；夕阳下
每座山都有大雪封山的宁静。
我既不牧马，也不打猎。
我擅长无中生有：风中
取蜜，石头上啜露水。于牧童眼中
看炊烟升起，从猎人
回家的速度测量他女人的温度。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
一走远，天就黑了。孤独时
我也会想起另一些人。我和他们
就像莲蓬和采薇人之间的关系。

2015年1月26日




重构《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你远远地走在前面，代替我
先行老去。你独自
穿过一座座饥饿的树林。
杨花早已落光的枝头就像
老师将答案擦掉了的黑板。
你走得太快，只听见
杜鹃的啼呜；我们两个
步调不一，路上多出
若干条河。你把一个
瘴气迷漫的地方称作"龙标"。
算了吧，不管那是个
什么样的地方，只希望
我的忧戚之心能像月光那样
伴随你一路向西直到古老的夜郎。

2015年1月27日



重构《如梦令》


清醒的时候，你像一座孤亭
置入无所不在的黄昏。
从此到彼，即是
从甲吸烟室到乙吸烟室。
再来一杯。不醉到迷路
不叫真醉。直到你问
穿过这片荷叶，通往哪里?
有人答，通往荷花，一片片，一朵朵。
这适合幻想，比如，最后
像工蜂一样扎进花蕊。
当你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快乐
忍不住喊叫时，一些鸟儿
突然从那些早已被人遗忘的角落
扑棱棱地飞了出来。

2015年1月28日



重构《峨眉山月歌》


半轮秋月高高地悬挂在
峨眉之巅。如果你
能像潭水那样静下来，也可以
垂下头来俯视它。
多数时候，我们得不停地行走
或者奔跑。我们看见的月亮
就像倒映在一条流动的江面上：
扭曲，破碎，有时像一只
没有后跟的鞋，有时
像一只漏底的船。更多时候
就像在三峡行船，头顶上
一片漆黑。这种情况
你当然渴望看见月亮。一般会想
没事儿加把劲赶到下一站就见着了。

2015年1月29日



附：原诗



《野望》

王绩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李白


杨花落尽子归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如梦令》

李清照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峨嵋山月歌》

李白


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