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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立江:走近远方
    • 作者:张立江 更新时间:2015-01-19 05:01:44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003


      博克图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少人都这样说。说它神奇,是因为常年有一群人不分春夏秋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结伴朝圣般来到这里,只为看上一眼。看一眼什么呢?谁也说不好。
      博克图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子,地处内蒙古大兴安岭南麓偏僻的山沟沟里,一年无霜期只有3个月,当地的老百姓只能靠种萝卜、土豆、大头菜维持生活,还给这三种农作物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圆氏三兄弟”。一说起这个名字,我就会想起当地人说的一句顺口溜:博克图不大点,东西沟上下坎,百货商店不开门,照相馆没胶卷,公社书记一只眼,一把瓜子嗑三圈。
      我来到这里是由于指导员的突然离开,当我从饭桌上听到这个消息,便决定陪同战友走一趟远方的博克图。说它远,其实坐火车从哈尔滨出发也就一个夜晚的路程。我和战友是从哈尔滨开车向博克图一点点靠近,车里的音响放着早已准备好的一些军旅老歌,虽然是一些老歌,但还是让我的思绪如同开闸的河流,穿过丛林,绕过群山,飞向了那片遥远的白桦林。
      白桦林是有灵性的树木,它的树干上长满了像眼睛一样的花纹,也许没在原始森林里生活过的人,不会从这花纹般的白桦眼里体会到一种远离尘世的宁静。说来也怪,我一看到白桦树上的眼睛,就会觉得那是一双战马的眼睛,在林中的某一个角落望着我,让我在日后的生活里不敢有一丝的浮躁。
      走进这片白桦林,我想从白桦树上寻找到战马的眼睛,由于时间过了20多年,这里的白桦树已经长粗了数十层,指导员早年在这片白桦树上用刀尖留下的战马名字,已经被一双双白桦眼纹掩没在了睫毛里,但我会清楚地忆起那一个个响亮的名字,雪上红、随风……
      指导员来到我们三炮连之前是骑兵连的连长,由于骑兵连解散他才来到三炮连任指导员,他的那些战马也被分配到了各个连队充当了交通工具。分到我们连的战马是指导员的坐骑,指导员叫它雪上红,听老兵们讲,雪上红来到三炮连没有给三炮连干过一天的活,在连里也很少见到它,偶尔会从那片白桦林里听到它的嘶鸣声,我就是在那片白桦林里见过雪上红一面。
      记得是我从师文化队犯了错误回到连队的那一天。因师里文化队春节放假,我私自回了一趟家,被文化队知道后取消了我考军校的资格。正当我躺在白桦林里打算年底复员回家的时候,指导员骑着雪上红来到了我身边,翻身下马,告诉我准备去参加军校的考试。我站在白桦林里,心中的小鼓一直敲打着,等待指导员的一顿臭骂,指导员却没有再说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把马刀来,在白桦树上刻下“随风”两个字。他看我站在那里,像是在对白桦树说,这都是命里安排的,谁也拼不过命。
      说人的路是命安排的,但命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我知道我命里有了指导员,才有了我上军校的这条路。这之前指导员去了文化队,把我回家的事揽了下来。如果是指导员准的假,回家对于我来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为了感谢指导员把我扯进了考场,脑海里跳出给他表示一下的想法,表示什么呢?苦思中,我想起春节回家时,父亲弄到的那一张凤凰牌自行车的车票,就连夜给父亲寄去了一封信,里面还有指导员家的地址。
      我上了军校不久,接到指导员的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才知道指导员已经转业了,信里他有一句话至今我还记得:如果用自行车铺就今后的路,那一定是条死路。
      我拿着指导员的信脸烧得滚烫,不知道指导员的转业与这事有没有关系,虽然听连里的人说,指导员的转业与战马雪上红的死有关,但我的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我从军校毕业回到老部队后,在那片白桦林里的树干上发现了雪上红的名字,听老班长说骑兵连的战马都埋在了这片林子里,整整一个骑兵连。
      指导员的故事都是从老班长那里听来的,过了一年,老班长也复员了。老班长走时用军帽装满山下小河沟里的石子,带我去了那片白桦林。他蹲在一棵极普通的白桦树下,轻轻地扒去上面厚厚的落叶,将军帽里椭圆光滑的小石子放了进去,最后将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石子放入中间,埋好后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举起右手向白桦树敬了一个军礼。
      那时,我不理解这里面的深刻含意,然而,一茬茬离开部队的兵都学着老班长做同样的一件事,时间一长,它便成了山里兵的一个“山规”。成了一个“山规”,它就会在你今后的生活里变成一根风筝线,不时地扯着你的衣袖让你的脚步慢下来,迫使你回头望一眼远方的那片白桦林,这穿过大千世界的一眼又能从中看到什么呢?
      今天重新踏进这片林子,随意在一棵年长的白桦树下,拨开一层层厚厚的落叶,依旧能找到那些刻有名字的石子,拾起,握在手里感觉像古时的兵器,不禁让人想起了诗人郭小川的《祝酒歌》:桦树林呀,犹如古代兵将守边陲,好兵将啊,白旗、白甲、白头盔。
      远方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也许不变是神奇的所在,多少年后站在这里仍然能想起穿林而过的《祝酒歌》,就像眼前这些没有了门窗的旧营盘,瞬间就会让你抓住过去青春的碎影,让我想起刚刚在小镇综合商店里撞见的售货员大姐。30年前她就在这里卖货,30年后我一眼就能认出她,她的神态与这个综合商店一样没有太多的变化,综合商店里仍然是泥土的地面,中间那根一人粗的立柱仍然支撑在商店的中间,只是被无数过路人的手磨得格外光滑。商店的货架上仍然凌乱地摆放着各种日杂商品,柜台前似乎多了几辆准备出售的自行车,这可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奢侈品”,我还以为这里能让时间停止下来——走出商店时,时间果然停了下来,耳边再一次回响起指导员信里的那句话,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走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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