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年，我闻不出大米的气味


小时候我家的米缸
有一半的大米是祖国的
虽然老师没教我们读唐诗
我也不知道盘中餐里的大米
粒粒
都那么辛苦

后来学校发了一本红语录
说米粒也有阶级和斗争
我特地跑到田里
闻一闻王大龙的稻穗
凭我的嗅觉
一时还闻不出他
地主的气味

有一天，我跟着爸爸到了镇上
用粮票买回一袋大米
我不知道那袋大米
会不会是王大龙交出的公粮
到了吃饭的时间
我端着碗
扒了几口
米粒到了嘴边
我还是吃不准
这一碗米饭是哪个阶级的气味

2014年12月6日

2、我喜欢被单上的一条大鱼

周二午觉，我喜欢被单上的一条大鱼
我没有去过大海
我太爱蓝色了
把整个大海盖在身上

进入梦乡
我的呼吸顶着被单上的大鱼
如海中的泡泡
如此宽广的大海
一觉涨潮
这一条大鱼莫非也要跳出
被窝

2014年12月9日

3、老茶馆

老茶馆泡的茶不太相信
沸水
等你呷了一口
馆内的铁板铜锣
都不在老人的手上
茶馆有些
暗

我不常到这个老茶馆
偶尔看看提壶的
半老徐娘
她的酥胸
跟茶是一伙的

后来，茶壶里的水
照不亮徐娘
老茶馆少开前门
开后门


2014年12月10日

4、火车必须停下来

火车必须停下来
“嘎”的一声，钢铁咬住钢铁
门
松口了

很多人
一群不相干的人
一同
出了站口

2014年12月13

5、世界的甜不一定都是甘蔗的

世界的甜不一定都是甘蔗的
那一折就断的甜
只适合在嘴里
舔了又舔

我所要的甜
也不是雪中送炭的那一种
一袋大米
一对红联
灯笼一挂
欢天喜地的
纸屑

有些甜
看似一张旧报纸满墙贴
其中，墙上的人
就算你打着灯笼
找个遍
不如睡个觉
在梦里
见上一面

2014年12月15日

6、谁拿走了时间

我看见它时
它好象等待我多时，象是下了班还在等着
接班的人
天渐渐冷了下来

冷不是什么好与坏的词
当花瓣紧握
黄昏
一株接着一株
往下
数

是谁拿走了时间？那一株被冻僵的
四处张望的朱顶红
已经用过了
一生

2014年12月21日

7、臆想的杯子

那个杯子已经很旧了
几次失手落在地上
它还是完好无损的回到了玻璃
回到我的嘴
我的渴
一大把白色的药片
也可以佐证

其实，我也想过
杯子又不是一条狗
就是碎了
零零星星的天空还可以管好
各自的雨
和雪

杯子在桌上
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它做不到的
一杯水
你可以把很多心事
倒入腹中，或
惊涛拍岸，或
冰封
千里

2014年12月28日

8、蜘蛛将军

把军营建造得跟空气一样的轻
上无片瓦
下无寸地
看得见的兵荒听不见的马乱
独闯八卦一样的
阵脚

乐在其中
左右纵横
居庙堂之高
想兵马之远

一人之下
万尘之上
路不漫漫其修亦远
帷幄
运筹
兵马已蹉跎


2014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