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当今文坛“两极分化”,也许有人会怀疑这是危言耸听。其实,多年前,我就将“趋时”与“媚俗”作为当今文坛的两位掮客予以抨击了:“所谓‘趋时’,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赶时髦’、‘赶浪头’者也。”“所谓‘媚俗’,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迎合低级趣味,献媚庸俗世风。”“总之,‘趋时’与‘媚俗’是文坛的两位掮客,什么吃香,他就叫卖什么;什么走红,她就涂抹什么。他们都信奉‘有钱的就是爹,有奶的就是娘’的哲学,只要名利双收,即使牺牲‘人格’、‘操守’、‘灵魂’,都在所不惜。”(《文坛二忌》,《长江日报》“江花”文学周刊,1999年3月30日第65期)
毕竟人微言轻,当年一则拙文,并未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而今,“趋时”与“媚俗”这两位文坛掮客,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越发神气活现。正是他们各霸一方,构成当今文坛的“两极分化”。
当今文坛“两极分化”现象,在小说界的表现尤为突出。几位当红作家倡导的所谓“政治小说”,其实是充斥着政治术语,贴满了政治标签,通篇“标语口号式”倾向十分严重的“趋时”之作。而从《宝贝》问世,到《乌鸦》出笼,一批“另类”作家标榜的所谓“隐私小说”,实际上是一种低俗化倾向非常明显的“媚俗”之作。
本来,作家必须讲政治,小说可以写政治,这是不言而喻的。我们所反对的仅仅是那种偏离正道,好走极端,要么图解政治、演绎政治,要么不问政治、远离政治的错误倾向。“政治小说”和“隐私小说”,一个“趋时”,一个“媚俗”,它们既没有讲好政治,也没有写好时尚。正是它们构成了小说界的“两个极端”,成为当今文坛“两极分化”中一道最为抢眼的风景线。
当今文坛“两极分化”现象,涉及到文艺与政治的关系,这个十分敏感而又绕不过去的问题。60多年前,毛泽东同志提出“文艺从属于政治”的口号,这是由当时战争与革命的时代主题决定的。新中国成立后,战争与革命转换为和平与发展,文艺与政治的关系理当相应地发生变化。遗憾的是,由于“左”的干扰,我们不仅没有对文艺与政治的关系进行必要的调整,反而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动辄拿文艺开刀。十年文革中,更是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结果,误伤了不少作家,错批了许多作品,留下了沉痛而深刻的教训。
1979年,邓小平同志结合新的时代特征,第一次摒弃了长期沿用的“文艺从属于政治”的口号。他指出:“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不是发号施令,不是要求文学艺术从属于临时的、具体的、直接的政治任务。”1996年,江泽民同志指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党已经不再使用文艺从属于政治的口号,十八年的实践证明,这是正确的。十八年的实践同样证明,正像邓小平同志1980年在《目前的形势和任务》指出的:‘这当然不是说文艺可以脱离政治。文艺是不可能脱离政治的。’”这样,文艺既不要求从属于政治,又不可能脱离政治。文艺与政治的关系就有了一个科学的概括和正确的阐释。显然,无论将文艺拉回从属于政治、服从于政治老路的企图,还是将文艺引向不问政治、远离政治歧途的主张,都是不合时宜的,更是不得人心的。
目前,值得注意的是,一种倾向掩盖着另一种倾向。我们往往关注了“媚俗”的倾向,而忽视了“趋时”的倾向。其实,批评“媚俗”的倾向完全必要,而纵容“趋时”的倾向非常危险。为此,我们倡导直面当今文坛“两极分化”,认真分析它,研究它,进而纠正它,克服它。
作者简介:钟锐,真名姚忠瑞,中国作协会员,曾任江苏作协办公室副主任,2004年退休。曾正式出版过三本小说集,一本编辑理论专著,一本文化理论专著。已发表各种样式文学作品200多万字。擅长文艺、文化批评,且敢讲真话,颇多创见;爱好思想、理论研究并注重创新,屡有发现。最近在名网(http://www.ming69.com)“走马文坛”专栏连载的30多万字的《(1975—2005)三十年目睹文坛之怪现状》独辟蹊径,别树一帜,是其历年撰写并发表的作家评论、文艺批评和文化理论的结集。行家认为,此书稿从内容到形式都有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