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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墟上拉二胡的少女
    • 作者:林 澍 更新时间:2010-03-22 02:31:41 来源:互联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692

      1

      西去的太阳把最后一抹瑰丽留在了大山的后面,象少女摇曳而去的裙摆,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天即将结束了,而新的一天的开始要在经历一个漫漫长夜后才会降临。山里的黄昏总带有一种忧郁的气息,黄昏把一片静寂还给了大山,那是一种让人感到心慌的死寂,满眼都是大地震后残留下的废墟。雾气象从天而降的巨大幕帐把山谷紧紧的裹在里面,象一个人心头的思念浓得化不开,一群乌鸦从废墟的上空低低的飞了过去。

      低婉、伤感而又饱含着深情的二胡在山谷里面缓缓的流淌着,那是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泉水,有些象雨滴,湿湿的,打湿了山谷里的一切景物,也打湿了那条回家的小路。在黄昏的风里面,一位少女端坐在一片废墟上拉着二胡,她那张清丽的面孔虚化在一片雾气后面,象尊雕像哀婉而又凄恻。在这次大地震中她的母亲被埋在了废墟下面,母亲就躺在离这不远的地方。

      每当夜幕降临了她都会坐在这里为母亲拉上一段二胡,就像母亲活着的时候一样,她相信母亲即使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一定能够听到她的二胡。二胡的旋律在晚风的轻抚下飘出了很远很远,在世界的尽头一定会有一间温暖的小屋,母亲就坐在里面在倾听着她的二胡。有泪水滴在了胡弦上面,她单薄的身子就像投射到幕布上的一个幻影有些不真实,她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着,胡声丝丝拉拉的,象一个人的哭泣,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定让母亲听到世界上最好的二胡。

      在得知汶川发生大地震后她连夜坐车回到了故乡,她千里万里追赶的脚步挽不住母亲的生命,母亲已经永远的同大山连在了一起,生生死死也不会分开了,她只在倒塌的废墟下找到了这把二胡。

      她心中的痛苦和思念只有通过这把二胡才能传达出来,也只有通过这把二胡她心中无以言表的痛苦才会找到一个突破口,在痛苦中她找到了同母亲交流的一种方式。每天的黄昏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拿起二胡拉上一段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曲调,就如同与母亲在被窝里的私语,绵绵不绝,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在心底她曾无数次的呼喊着,妈妈,你在哪里?你过得还好吗,没有女儿陪伴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在她十岁那一年父亲离开她们到大城市里打工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在母亲的眼泪里她隐约的知道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那年的冬天母亲带着她找遍了那座城市的角角落落,却寻找不到父亲的身影。

      她们是在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回到了家里,冷锅冷灶冷冰冰的家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暖。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和多日的苦寻无果让母亲心力交瘁,她病倒了。懂事的她为母亲烧开了水双手端到母亲的面前让她润一润嗓子,母亲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就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她轻轻的呼唤了几声“妈妈”,才看到她的双唇无力的翕动了一下,她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母亲也要离开她了,她感到特别的孤独和害怕。

      远处不时的传来了除夕夜的鞭炮声,她拿起了父亲留下来的那把挂在墙壁上落满了灰尘的二胡,对着除夕夜的星空拉了一首《月夜》,那是父亲在离开她们前经常拉的一首曲目。除夕夜的夜晚有满天的繁星闪烁着幽蓝的光辉,她感到她的生命就是从那个有星星的夜晚开始的,以前的日子很轻很轻象一个梦很快就从她的生命里飘走了,除夕夜的这个夜晚却永远的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父亲在一家酒厂上班,在发不出工资的日子里或者是节假日,厂里会发一壶又一壶的散装白酒,白酒拿到镇上也是卖不掉的。镇上有许多人都在酒厂上班,他们家里都储存着大量的用来抵押工资的白酒,白酒最后都变成了父亲的囊中之物。父亲喝酒时必须得炒几个下酒的菜,他一喝酒就是几个小时,常常是上顿接着下顿,而她们母女俩吃的常常是辣椒拌饭。喝了酒以后的父亲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变得易怒,一件小事情也会让他暴跳如雷,他对妻女非打即骂,这时她都吓得浑身发抖的躲在黑暗里面仇视的望着父亲。

      父亲拉得一手好听的二胡,在父亲不喝酒的日子里,在每天的晚饭后父亲都会坐在桔子树下给她们母女俩拉上一段二胡。在谈恋爱时父亲常常拉二胡给母亲听,当年母亲就是因为喜欢二胡才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父亲。黄昏中的桔子树在晚风中轻轻的摇曳着,她们的心就停留在某片叶子上面幸福的摇啊摇。微风送来了杜鹃花的香气,有美丽的画眉鸟在唱歌。黄昏中的桔子树就像小时过年时张贴在床头的年画在你不经意的张望中就会看到静谧的黄昏、美丽的桔子树,桔子树下的竹椅还有悠扬的二胡声。那时的母亲真的很漂亮,特别的爱笑,总是很开心的样子。

      母亲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二胡的声音唤醒了她心中的希望,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坐在门前拉二胡的女儿不由的抱住女儿大哭了起来。

      她也哭了。从母亲的眼泪里她知道了一个女人的艰难和不幸,她的幸福被一个男人操纵着,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现在这个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俩。

      在以后的岁月里母亲的眼泪常常会出现在她的睡梦中,这是任何一个子女都不愿意面对的午夜梦醒,她相信她心中的痛苦不会比母亲的少。读大学时她在那座城市里找到了父亲,他在一个十字路口给别人修理自行车,他租住在一个矮小的房子里同他现任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临走时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50元的钞票,她拒绝了。她一直想问他现在还拉二胡吗,但最后她没有开口。她知道二胡是属于她童年记忆的,已经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关系了。

      她哭着说,妈妈,你别哭,有我呢,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母亲喃喃的说道,我们的天塌了,若儿你是不会懂的,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懂得大人的事情呢,我们的天塌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她都要给母亲拉上一段二胡,在二胡声里母亲一点点的康复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到县城里去读高中。后来她又到外地读大学,毕业后又在外地工作,那把二胡被孤零零的挂在墙壁上落满了灰尘。

      2

      母女俩的日子就像是被浸泡在盐水里面,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但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女人在面对需要自己抚养照料的幼小的孩子时她很容易从一位柔弱无助的弱女子变成一名坚强的“男人”,文很快就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她从女儿这里找到了支撑下去的勇气,女儿变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老百姓的日子就是那针和线,需要一双勤劳的手把它一点点的缝补起来。在文的操劳下,母女俩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但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卖冰棍了,卖冰棍了……文沿街叫卖的声音不时的从小巷深处传过来,在农闲时节她常常推着自行车,车后座上放着冰棍箱顶着炎炎烈日在禅的高声鸣唱里面沿街叫卖着冰棍换一些零花钱。学校、公园门口,广场还有集贸市场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

      男同学看到若儿走过来总会在她背后怪声怪气的喊,卖冰棍了,卖冰棍了……或者说小豆冰棍真好吃,我真想一口气吃两支;我真羡慕你天天有冰棍吃。调皮的他们对这种伤害同学感情和自尊的事情不以为然并乐此不疲,就好像她的脸上、身上写着某种符号,这种符号是同冰棍同卑微连在一起的。

      若儿的眼里含着泪水,她快步的走出了校园,把同学们的嬉闹嘲笑声甩在了身后。那时的她敏感而又虚荣,对同学的嘲讽常常会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母亲黑红的脸膛汗津津的在夕阳下闪着光,她微笑的看着跑过来的女儿。每天放学的时候她都会站在这里等着女儿一起回家。这时母亲常常会从冰棍箱里拿出一串没能卖掉却已经有些化了的冰棍给她吃,母亲却从来也舍不得吃,那是她的记忆中最美好也是最奢侈的事情。冰棍流着糖水,咬一口象西瓜沙沙的带着一点点的凉。她喜欢吃这种状态的冰棍,以致在她长大后吃冰棍吃冰淇淋时都要把它们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等冰棍马上就要花掉时她才肯吃,她一直都认为只有这时的冰棍才是最好吃的。

      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吃饭,这钱是干净的,我们没有什么可羞怯的,我们并不比那些有钱人低贱。母亲常这样对她说。星期日做完了作业她会帮着母亲卖冰棍。

      她一只手推着母亲的自行车,另一只手拿着冰棍一小口一小口的嗍着冰棍上流下的糖水。夕阳象一只巨大的猛兽拉扯着这个世界向西边的天空狂奔而去,这个世界被拉扯着有些变了形,树的影子疲沓沓的倾斜在那里,任由猛兽把它们一直托进了黑暗。母女俩说说笑笑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黑夜里面。

      一年的夏天母亲给她买了一双粉色的塑料凉鞋,她特别的喜欢这双凉鞋,也特别的爱惜,每次下雨时都舍不得穿,她光着脚手里拎着凉鞋回家。一次过河时一只脚被玻璃碴子划破了,母亲背着她到卫生所去上药。山路湿滑,母亲踉踉跄跄的走着。母亲不小心摔倒了,她一只腿跪地,却用另一只手撑住了下沉的身体,以免女儿从背上摔下来,她的手掌和膝盖被坚硬的山石抢破了。她心痛母亲坚持要下来自己走,母亲不让,说伤口遇水就会感染,脚感染了可不得了,你就无法上学了。母亲却忘记了她的手和膝盖也受伤了。她把脸埋在母亲的背上,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母亲的后背被打湿了一大片。

      每次想到母亲背着她到卫生所上药的情景,她的眼睛就有些湿。幸福是一瞬间的事情,却可以温暖一生。她真希望永远这样趴在母亲的背上不要长大。

      生命有些象北方的春天总是过于仓促了,总有一种来不及的感觉。在你没有看清草儿是怎样发芽的,树是怎样返青的,花儿是怎样开放的,在某一天的早晨你从睡梦中醒来时这个世界已经是姹紫嫣红,绿色已经铺天盖地无处不在了。春天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生命也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其中的悲凉和无奈只有在失去父母以后你才能真正的体会到。

      秋风一阵凉似一阵凉,桔子树在风中呜呜咽咽,果子成熟了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了,只有那把竹椅虽已破烂不堪,但它还在那个位置上坚持着还在倔强的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地震毁掉了家园,许多的生命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把经历了几十年风雨吹打的竹椅却完好无损,有时你不得不感叹生命的脆弱还不如一把竹椅。她轻轻的掸掉了竹椅上的灰尘,在泪光中她仿佛看到母亲就坐在竹椅上安详的倾听着她的二胡。

      3

      若儿从小喜欢果园,尤其秋天果子成熟的季节,它们会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气息,每次在果园里她都会努力张大鼻孔用力的呼吸着,她希望把这些气息都吸进肺里面、吸进胃里面、吸进五脏六腑里面作为一生一世的珍藏。果子的清香会在她的睡梦中飘荡,每次想到果园她的鼻孔里面都是满满的桔子的清香。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最繁忙的季节,每年的秋天都像打仗似的。摘果子的季节就怕遭遇到连天雨,那雨偏偏喜欢同果农作对,这雨一下就是一个礼拜,看到果子马上就要烂掉了,人们忧心忡忡的期盼着晴天,期盼着老天爷能够让他们把一年辛辛苦苦的劳动果实带回家。天一放晴果园里就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一连几天文都在果园里忙到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早晨天还没有亮又早早来到果园。邻居看她辛苦就好意的劝她说,让若儿帮你干几天吧,这霜马上就要下来了。她摇摇头说,她还是一个孩子,还是让她读书吧,这点活我再忙几天也就忙完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每天放学后若儿都会把饭菜做好等母亲回来吃。一天早晨起床后她看到母亲还睡倒在床上,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在果园里忙上一两个小时了。若儿摸摸母亲的头有些烫,就找来两片感冒药喂她吃下去,又让她喝了半碗稀饭,母亲又沉沉的睡倒在床上。这几天母亲太辛苦了,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母亲在睡梦中还不忘对她说,若儿,你赶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她答应了一声就背上书包走出了家门,她没有去学校而是来到了果园。

      她要帮着母亲摘果子,在霜降之前她们必须把果子运回家,不然这一年就白忙活了,不但没钱买纸笔,家里也会没钱买米,她年纪虽小却懂得生活的艰难。她个子小够不到树上的果子,她就爬到树上去摘。快中午时她已经摘了一大堆的果子,看到母亲歪歪斜斜的走进果园,她从树上跳下来兴奋的说道,妈妈你看我摘了这么多的果子。

      她没有从母亲的眼睛里读到快乐而是看到了不满和责怪,母亲默默的拿起地上的书包背在她的肩上说,若儿你赶快去上学吧,下午的课还来得及。

      若儿说,妈,我不上学了,我要在家里帮你摘果子,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养活你,不让你再受苦了。

      母亲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若儿呀,你心痛妈,妈懂。但你不能象妈妈这样过一辈子,你只有好好的读书才会有出息,才对得起妈妈,你不能让妈妈失望啊。

      她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逃过课。

      为了参加6,1儿童节的文艺演出,为了一条黑裙子,母亲把她一直舍不得穿的白裙子改小,用铁烙子在火上烤热把裙子熨平,然后用黑墨汁把裙子染成了黑色。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母亲忙碌着,夜里也睡得不踏实,醒来了好几次看泡在盆里的白裙子是否变成了黑裙子。母亲安慰她说,你放心吧,你忘了有一次你把墨水滴在了白背心上,我洗了好几次都洗不掉,现在还有痕迹呢。

      6,1儿童节那天她终于穿上了美丽的黑裙子,用墨水染过的裙子颜色不均匀有些花,但站在舞台上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信过。

      天空开始下雨,在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露天舞台上若儿自信的拉着二胡,那是一曲欢快的《打猪草》。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裙,黑裙子上的墨水象条小溪顺着她的小腿流了下来,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完全沉浸在二胡里面。

      最后她拿到了一等奖,奖品是一个黑皮日记本,她举着笔记本一路高高兴兴的跑回了家。母亲看到她的两条小黑腿很难过,她默默的打来了清水帮着女儿把腿洗净。在自家的院子里她又即兴为母亲演奏了一遍获奖的曲目《打猪草》,母亲坐在那里笑得合不拢嘴。在那笑声里面她在一点点的长大,母亲却在一点点的老去。

      母亲宣布说,这个月底她一定会为女儿买一条黑裙子作为奖励。她高兴的说集贸市场就有卖黑裙子的,15块钱,小云的妈妈就给她买了一条。

      那天晚上她梦见自己穿着美丽的黑裙子在跳舞,舞台下坐着许多的观众在为她鼓掌,母亲是人群里笑得最开心的一个。

      4

      若儿没有让母亲失望,高中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在村口看到母亲翘首以盼的身影。母亲老了,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人也变得爱唠叨了起来。

      她陪着母亲散散步聊聊天,或者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什么也不说,很安详也很幸福。

      她感到了母亲的孤独和寂寞。在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是母亲的心灵寄托,是母亲的整个世界,即使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状况也没有改变。而对于她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她走进社会后她发现母亲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一个常常会被忽视的一部分,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恋人,自己的事业,将来她还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而母亲的日日夜夜只有果园、老屋还有这把竹椅陪伴着。毕业后她把母亲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母亲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这里有她生命中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和依恋。

      她希望有一个人能陪陪母亲,母亲的日子也许就不会这样的孤独和寂寞,但她不知道如何对母亲说出口,母亲已经错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在若儿读小学时有一个民办老师追过母亲。民办教师很和蔼,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来时还送给了她一本童话书,她对这个民办教师很有好感。一次她把童话书带到学校被民办教师的女儿抢走了,民办教师的女儿说这本童话书是爸爸给她买的。民办教师的女儿和她在同一个年级,个子却比她高出半头,她们在争抢童话书时她被推倒了,额头撞到桌子上瞌了一个大包,她哭着跑回家向母亲哭诉,母亲呆呆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夜里民办教师把这本童话书送回来了,嘴里不停的说,送人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都是我家红儿不懂事,我已经批评了她,这书你们一定要收下。母亲拒绝了他的童话书也把他推出了门外。民办教师不死心又找来她娘家婶母来说和,婶母说现在5,60岁的老头老太太死了老伴都没有守的,何况你又这么年轻。她又列举了守寡的种种的委屈和艰难。

      母亲还是那句话,我不嫁。

      有你后悔的时候。婶母气哼哼的走了。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是怕嫁过去女儿受他家孩子的气才拒绝了民办教师,民办教师家里还有两个性格乖戾的儿女。

      月亮一点点的升上了天空,天空有些阴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耳边不时传来秋风扫过蒿草的呜咽声,二胡的音律在蒿草上流转着又飘向了远方。

      山谷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睡去,母亲一定也睡着了。她喃喃的低语道,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时间的尽头相逢。

      二胡的旋律爬过了一道道的山梁一座座的山,在一个隐秘的时空里她们母女俩相逢了,她们在兴奋的说着悄悄话……

      5

      如果你们母女俩心有灵犀,你即使在天崖海角任何一个角落里拉二胡,她都能听得到,你何必要守到这里呢?男朋友不解的问道。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发现他们之间共同的东西越来越少。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她又拿起了二胡。

      在南方的某座城市里有她的恋人,有她的朋友和同事,她可以象他们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那里,但她选择了回来,是一种力量在吸引着她,让她回到了这块生养过她的土地上。

      她不知道是否会永远的留在这里,但目前她是不会离开的,她要尽可能多的陪伴在母亲身边,就像是一个待嫁的女儿要尽情的去享受婚前的这段幸福时光。她愿意守候在这里,守候在离母亲最近的地方,在一个能够让母亲看到她的地方,能够让母亲听到她的声音的地方,她的心会变得很温暖很幸福。

      夜深了,二胡的旋律一点点的被夜色吸了进去,面对无边的寂静,心一下子从黑暗里面浮了出来,有月亮的夜晚真的很美好。

      若儿站了起来,她望了一眼废墟,向山脚下的学校走去,那里有一群孩子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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