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涌:“无名时代”的思想碎片
- 作者:朱水涌 更新时间:2014-10-14 02:01:07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717次
这是对一个失却主体的零碎现实与生活的关注与捡拾,也是以自己的思考对一堆碎片做一次思想的整理与审视。
“人是要有点思想的”,是这本随笔杂感集中一篇文章的题目。在这篇杂感中,作者说,在这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网络时代里,“人云亦云”成了人们焦虑的原因,所以,人不能失却“独立判断能力和质疑精神,说白了,就是要有点思想”。对于这样的表达与思考,我是欣赏的。世间的人们虽然不可能个个都是思想者,但生活在世间的人不能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否则,他就仅仅只是一具被掏空了的躯壳,尤其在我们这个全球化、多元化、每天每个人的24小时都要接受爆炸式信息轰炸的时代里。
关于这个时代,人们已经说得很多很多,什么“网络的时代”、“图像的时代”、“时尚化的时代”,什么“被影响的时代”、“无趣的时代”、“影子化的时代”,当五彩缤纷的命名指向一个时代的生活与文化时,实际上说明了这个时代生活的“无名”状态。“无名”意味着命名者的困惑与焦虑,意味着生活与文化的零散化,于是我猜想着作者将这本集子取名为“碎片”的用心,它既是对一个失却主体的零碎现实与生活的关注与捡拾,也是以自己的思考对一堆碎片作一次思想的整理与审视,而不仅仅是指这部集子的表述方式。
现今,生活是越来越轻松,但内心的困惑却越来越沉重。这时候,实在特别需要我们停一停脚步,想一想我们周遭的现实和我们自己的生活,想一想300多年前那一位叫曹雪芹的中国人给予我们的启示,他老人家在那部被王国维大师称为“哲学也”的《红楼梦》中,用一首《好了歌》捅破人类茫然的天窗:“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世界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反认他乡是故乡”的事了,只是你得有脑子,有判断,有忧患,有自己的性情,有自己的所爱甚至愤怒,才不至于“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衣裳”,《碎片集》便是这样一部用脑子、用判断、用自己的思考与感情写就的随笔杂感集。
集子所收的是作者李泉佃近两年有感而发的短文,是一个有良知的新闻工作者和写作者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与阅读中,对自己感触到触摸到的现实问题、文化问题、精神问题的任意而谈之作。这里有作者从“中共高层领导阵容”特稿中闻到的倡导新风的敏锐与喜悦,有为一个拉扯百来个弃婴的普通女性而呼唤焦裕禄“魂兮归来”的焦虑与忧患,有从美国的黄金大米引发的对友邦的诧异,也有因厦门一个小区小广告泛滥而发出的感慨与愤懑。食品安全,医患矛盾,天空中的雾霾,地面上的野导,多伦多市长的被免,中国乡村的村选,衡南的转基因试验,德国的大闸蟹输出,A货、剩女、明星广告等等,世间百相,应有尽有。当你阅读这些“碎片”的时候,你便会目睹了这些年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人生百态与当下之怪现象,尤其是那些引发过传媒讨论、大众关注的社会热点和生活热点。从那简洁朴素的文字里,能读到一位包含着多重身份的写作者的一份思考、一份热忱、一份爱憎,自然,这些文字中还有博饼的体验、庙堂与江湖的感悟以及交朋友的情趣、咖啡美酒的香味,让你从中看到一份严肃的思考实际上也是一种真实性情的表达。
李泉佃的《碎片集》有大量针砭时弊、剖析社会问题的杂感,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这是他敏锐触及现实的实事求是表现,作为一家党报总编、一个意识形态方面的领导,这是他良知、理性与责任的表达。《打蛇打七寸》从一个当医生的“良知折磨”说起,谈论的是医院与医生受贿问题,追究的则是医疗改革的成功失败大政;《手纸、农药、烟草及其他》以有趣的联想,用一个皇帝丝绸如厕的故事,将三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东西捆在一起说事,鞭挞的是因“GDP挂帅”“GDP迷思”而损害消费者、牺牲民众的政府行为;在多伦多市长被罢免事件中,作者想到的是中国传统政治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恶习。凡此种种,我们读到的是一份责任,一份正义。
鲁迅曾说,杂感不是“无情的冷嘲”,而是“有情的讽刺”,一个没有独立思考、没有爱憎、没有情怀的人是不会对人类的文明、对生活其中的社会发出自己心中的议论的,一部好的杂感小品集,就是一个有思想、有情怀、有学养的人的人格显现,透过那些奇警的、敏锐的、洞察人生各样现象的文字,我们看到的是写作者人格动静的描画,听到的是写作者人格声音的歌奏,感染的是写作者人格色彩的渲染,信笔涂鸦的背后,实际是雕心刻骨的苦心。李泉佃总是说自己是农民的孩子,正是这样一种生命源头的记忆与对底层土地的感情,让他在见到乡村堕落时唱了一首感伤的挽歌,让他在遇上一位要改变“贫穷村子百事哀”的学生连任村干部时感慨万千,让他的许多议论维系在最基层、最底层的利害关系上。他的《碎片集》,朴素的文字里流淌着质朴的情愫,倾泻着对底层生命与生存条件的关注,即便是痛切的时弊针砭,也透露着温馨的向往。
作为《厦门日报》总编,李泉佃并没有忘掉自己也是一位中文学子,多年来,他一直坚持写作杂感,笔耕不辍,而且常常触及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发出一些在人们看来是比较大胆的议论。对于真正的写作者来说,“一个时代不是从别处而是从自己的写作开始的。”但愿读者也会在现实的行走与困惑中,读读这些浸润过感情与思想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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