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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淑敏:血菊花
    • 作者:王淑敏 更新时间:2014-08-01 04:02:10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144




    菊花三年经历了两次别样的婚姻,一次是离了,一次是葬礼。在两次婚姻的“仪式”尘埃落定之时,她三十三岁的生命,戛然而止,画上了令人唏嘘慨叹的句号。

    夫妻日子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的,有时候难免磕磕碰碰,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些争执实在是平常。平常到就像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一样。然而,菊花和丈夫的争执往往是让她无法承受、难以启齿的,关乎女人贞节的问题。菊花的丈夫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说菊花当姑娘时就和她打工的制衣厂厂长暧昧不清。丈夫的执拗让菊花的沉冤难雪。这官司菊花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惹上的,面对不依不饶的丈夫,她只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那天,菊花和丈夫再次因为那件绞缠不清的无头案吵了架,她一气之下卷了几件衣服回了娘家。第二天直接从娘家到她打工的制衣厂上班。在以往的日子里,菊花和丈夫吵架赌气出走了,丈夫总是会很快打电话找她,好话说上一箩筐。然后,千不该,万不是,自我数落一番。许诺从此信任妻子的纯洁和贞操,再不无辜说些伤害夫妻感情的话。菊花心中的怨气便随着丈夫的甜言和忏悔而烟消云散,笑嘻嘻地回家,小夫妻床头吵到床尾,丈夫只要放下架子,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夫妻间雷雨交加的天气便直接转晴。也许正应了那句:娇妻是哄出来的。菊花总是拗不过丈夫三言两语的好话。这次,丈夫“痼疾”复发,再次唠叨甚至辱骂,怀疑她不贞不洁,他骂骂咧咧,满嘴脏话,一脸怒容,拳头握得咯咯响,挥向为自己辩驳的菊花。菊花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发誓再不踏进家门。她赌气出走,一时间感到茫然,步子散漫,漫无目的,满心郁闷、纠结地踟蹰于街衢。昏黄的路灯好像睁着嬉笑的眼睛,嘲笑她。在这小小的乡镇,大街小巷算到一起,也没有十里八里的路程,她和丈夫居住的小家,距离娘家也就是一二里路。以往十几分钟就能够走到娘家,这次她走了将一个钟头多二十分钟。母亲打开门见菊花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惊讶地问:“花?”母亲总是喊她一个单字——花。母亲那一声喊,其实是在问女儿,怎么深更半夜回家?

    菊花一夜未眠。

    在制衣厂打工的菊花,是一个质量验收员,她的精神状态,工作态度,直接关系到工厂产品的生命和信誉。这一天,她精神萎靡,在验收成衣中,多次出错几次。被打包装箱的工人悄悄提醒后,她苦涩地笑笑,说:“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恍惚,……”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午餐一般是和其他工人一样,在厂子里吃盒饭的。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是匆匆地吃一点,然后,就着工作台休息片刻。可是,这一天不同了。菊花像丢了魂儿似的,心神不宁。她提早十几分放下手头的活儿,出了厂门,一路忐忑,一路小跑,一颗心荒芜、苍凉,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她望着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床上丈夫蒙着被子,躺在那儿,没有一点声息。她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心里疑惑,怎么睡了?她在屋里寻摸了一圈,总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她终于忍不住喊:“大有,怎么还睡啊,不上班?” 大有是菊花的第二任丈夫,在乡镇医院开120急救车,从部队转业的专业司机。菊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大有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她就伸手推了大有一下,说:“老公,你……你怎么了?”

    菊花拉着丈夫僵硬的手,声嘶力竭地喊:“大有、金大有,你起来!你混蛋!!……天啊!呜…呜…”

    震撼天地的哭声,惊动了四邻。





    三年前,菊花与她第一任丈夫结婚。他们从恋爱到举行婚礼,大约二十天左右。婚后不到半年,两个人没吵没闹,到民政局把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离婚的原因当然只有菊花清楚,再就是她的丈夫陈振宇也清楚。也许结婚的目的菊花是太糊涂了,她被一见钟情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结婚半年后,她明白了,她清清楚楚地离婚,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当初就没弄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

    菊花的母亲生养了三个女儿。大姐比菊花大十岁,二姐比菊花大五岁,两个姐姐分别在早几年就结了婚,嫁到山外去了。菊花是老三,是被父母看作宝贝的老闺女。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给菊花招一个上门女婿,为他们老张家传递香火。这一决定的形成,不单因为菊花是老闺女,更多的原因是:菊花生得俏丽妩媚,肌肤凝脂,身段婀娜,歌舞兼修,娇媚可人。菊花早已成了父母的掌中宝,姊妹三个,唯独菊花念了高中。高中毕业后,菊花到乡办服装厂打工。凭着她的聪明,干练,两年下来,被厂里任命为质量检验员。这其中尽管有诸多的说法,说厂长看上了菊花,菊花常常到厂长办公室去汇报工作。有人说是闲聊,有人说是送货上门,更有人说厂长抱着菊花,脑袋窝在菊花的胸前吃奶子。这些话是谁第一个先说的,是怎么不翼而飞,传遍制衣厂,甚至跃墙而出,到社会上招摇撞骗的?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也没人刨根问底儿,只知道添油加醋。当然,这些长了飞毛腿的流言蜚语,除了厂长不知,菊花不知,厂长的老婆不知,大概连厂子门口的石雕麒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菊花虽然出身寒微贫穷。但她的心气儿却是极其高的。她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挑剔到了苛刻。从十五六岁念高中那会儿,就有好几个帅哥追求。有一个顽固的死硬派,曾经一天一支玫瑰、一只千纸鹤地送。从高二开始,持续到毕业。两年,风雨无阻。毕业的时候,男孩捧了一个玻璃罐,里面装了三百六十五颗幸运星送给菊花。附言:“花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些星星会带给你幸运的。祝福!!”

    菊花甚至真的有些动心了。

    可是父母早已给她框定了交友原则,男朋友必须是可以上门的女婿。为此,菊花婉拒了那段挣扎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已经在彼此心中扎根的恋情。菊花暗自较劲,找不到自己喜欢的男友,那就做一辈子老姑娘。反正父母不希望自己嫁出去。菊花二十八岁的时候,依然在寻觅爱情的路上徘徊。怎奈,寻寻觅觅,尽管是万家灯火,尽管是千帆过尽。然而,灯火阑珊处,却无那人影踪。上门的女婿,这在还不算多么落后,有着丰厚矿产资源,手工业支撑的乡镇,有谁家生得周正的儿子肯做上门女婿?!计划生育的政策,早已在全国的各个角落普及。菊花本来就是母亲超出计划外的一个孩子,是交了罚款才取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公民身份的超生女。

    菊花二十九岁的时候,依然单身的她在结交男朋友方面毫无动静。母亲三天两头儿托亲找友,帮她介绍男朋友。菊花干脆直接告诉母亲:“娘,别再费心了,你也不看看他们找的是啥人啊!”菊花满脸怒色,“真以为你闺女没人要啊?”父母着急了。在一个小小的乡镇,像菊花的年龄,足可以称得上“剩女”了。他们终于改变主意,不再要求女儿招赘,菊花的母亲专门就不再要求菊花招赘的决定给女儿谈了一次话:“花儿,以前你爹是想着让你招上门女婿的,可是……现在,一直也没个合适的,你爹我们商量了,只要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菊花拎着几件衣服回了娘家,母亲见女儿回家。先是惊喜,惊喜过后,疑惑地问:“花儿,你这是?……怎么还带了这些衣服啊?”

    “不回去了。”菊花一言九鼎,面颊因为愤怒而涨红。

    母亲惊愕地望着女儿,眼眸里释放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离了。”菊花说着,转身出了屋门。她是怕母亲问起来没完没了。

    母亲急迫的叫声,在菊花身后追着:“花儿,花儿,张菊花!”

    那一年,也就是菊花二十九岁就要转弯儿时候,和菊花一起在制衣厂上班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个转业军人叫陈振宇。振宇和菊花是一个乡镇的,比菊花大几岁。他高中毕业服了兵役,在部队考上军校,毕业后提干,经过十年辛苦,在部队也算是副营级干部了。陈振宇转业后,被安排到镇里,做了一名主抓工业的副镇长。在媒人的安排下,他们相遇了。陈振宇对于菊花一见如故,好像早已做了别人新娘的女友再次回到了他的 身边。陈振宇一表人才,气质轩昂,男人味很浓。菊花也认为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真龙天子。就在他们相识第二十三天的时候,菊花走上了嫁给陈振宇的红地毯。

    三个女儿先后都像燕子一样飞出了家门。菊花本来是要留在娘家,招一个上门女婿,继承张家香火的,如今却也披上了嫁衣,踏上了嫁到夫家去的红地毯。张家夫妻眼见热闹过后,冷清下来的小院儿,陷入了难言的寂寥之中。孤独寂寞,雾霭一般笼罩了整个院落。

    菊花离婚,回了娘家,寂寞的小院儿能否再次平添生机?她的父母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古语:“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有谁家父母会盼着自家的女儿婚姻破裂,卷了行李回娘家住?菊花已经是三十岁了。新婚不久,离婚回到娘家,这让爱面子的母亲大感失望和丢人。母亲气咻咻地追着菊花,盯住女儿质问:“死妮子,你吃了哪门子药了,不吭不哈的,就把婚给离了?啊!”

    “娘,你就别操心了。离就是离了。”

    “离了?说的轻巧,你都多大啦,再说了人家振宇哪一点不好了?说离婚,你一声不吭,就离了。你,你也真是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有什么了不起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离个婚,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话虽然是如此说着,但在菊花心海里,却翻卷着半年来婚姻生活的层层波澜,阵阵涛声。事实上,陈振宇只是把张菊花当作了原来爱着的女孩的影子。振宇在当兵之前,爱上一个女生,是他高中时代的同学,那女孩高中毕业,考上省城的一所的重点大学。而陈振宇高考发挥失常,两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家庭贫寒,不能给他提供复读条件。一个金榜题名,一个名落孙山。本来是叫着一把劲,要共同求学深造,盼望同出同进高等学府的一对恋人。一个服了兵役,一个如愿进了大学。从此天各一方,书信传情,倒也增添了天涯咫尺的乐趣与牵挂。然而,不知那时那刻,陈振宇牵挂的女友那端掉线了,他再也接不到女友的消息。最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鸿雁传书,却是一封婉转的绝交信。那段恋情结束以后,陈振宇立志要出人头地——跳出农门。在部队上要想提干,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军校。于是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报考军校。

    张菊花的出现,让他着实感到惊诧,何以如此奇缘?菊花与原来的女友如复制的一般,两个人若是站在一起,也许真假难辨。正是这样的巧合,和真假难辨,才再次勾起了陈振宇已经断了念头情思,他常常拿这个假来比那个真。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他和菊花结婚之后,依然在喝了几杯小酒的醉态中,对着这个假呼唤那个真。最终弄得菊花对他仅有的一点感情也不翼而飞。好好的一段姻缘,就这样被那真真假假给毁了。





    菊花的第二任丈夫金大有自杀了。更可悲的是夫家人要追究大有死亡的真相。为此告上了法庭。金大有停尸在太平间,等待法医鉴定。既然是非正常死亡。自杀?一个大男人?鬼才相信。一个人三十几岁的成年人自杀,对于他的父母亲人总得有个交待吧?遗书,遗书在哪儿?菊花被公安机关喊去问话。消息就像结了籽粒的蒲公英,正如那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在自然的风力作用下,随风飘扬,无论飘到哪里,它都会旺盛地繁衍子孙,且表现出极强的生命力。有好心者也会啧啧有声地慨叹:唉,三姑娘命苦啊!也有人在背后指着菊花的脊背说:她在外面跟厂长厮混,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生生把自家男人给害死了。有的干脆之说:她和野男人合谋,害死了亲夫。官司还没了呢。听说那男人花了好多钱,才把她从公安局弄出来的。这些马路谣言,有许多吹到了菊花耳朵里,她只是把一汪的苦水往肚里咽,却全无招架的能力。

    菊花本来就是父母计划外多出来的一个女儿。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的母亲被计生专干强拉到医院做了绝育术。然而,却在手术后的四十天左右,身体感觉不对路了,她生过来两个孩子,也做过两次人流,身体征兆让她感到意外。为此,母亲悄悄地进了一次县城,专门找县城一家私人妇科诊所检查,确定是怀孕了。怀孕?!母亲在短暂的惊诧和慌乱之后,很快恢复了清醒和理智。这意外的消息,让她看成是上天的眷顾。怀孕了。老张家不该绝后,这次一准是个儿子。母亲把这天大的喜讯,和自己的预感告诉了已经是两个女儿父亲的丈夫。丈夫一年四季在煤矿井下挖煤,为一家四口讨生活。母亲信誓旦旦:“这次,我一定要生出个儿子,为老张家,为自己争口气,在街坊邻居间扬眉吐气一回。到那时候,俺就可以抱着儿子往大门口一站,让街坊邻里,过路的,串门的,都看看,老张的媳妇不但能够生出花朵一般的女儿,也能生出虎头虎脑的儿子来。”

    “嗯,真的?!”老张正在板凳上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吸着自制的烟卷儿,听了老婆的唠叨,脸上似乎扯着一缕僵硬笑,“那真是巴不得呢,俺张老家祖宗都在盼呢。”

    “这次和以前的两个女娃都不一样,我能觉出来。”张花枝信心满满,怀里好像正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那男娃对着妈妈咿呀学语。

    母亲东躲西藏,十月怀胎,没有生出儿子,却生出了第三个女儿。这个三女儿就是菊花。当母亲得知自己生的又是个女儿后,蒙头大哭,赌气把女儿放到脚边,三天没看一眼。在煤矿下井的丈夫得知老婆生了第三个女儿,破例在矿院里一家“好在来”餐馆里,寻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子,要了一盘猪头肉,一盘花生米,一瓶二锅头。一个人,一双箸,一只杯,不动声色地喝了起来。

    菊花在没上学之前,因为是超生,罚款没交上,父母一直没有给她报户口。家里人都叫她三妞,街坊邻里也都跟着这么叫。真应了农村那句老话,贱名好养。三妞,不但茁壮成长,且又格外活泼可爱,面容身段都是专拣父母的优良处继承。随着岁月的轮回,三个姑娘,就数老三最招人待见。她乖巧伶俐,在父母眼中的地位慢慢地发生逆转。父母都把她当宝贝捧着,宠着。他们暗自决定老张家的门庭,将来就由三姑娘顶了。有这么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将来招个能干的上门女婿,日子还怕过不好?菊花开始念书了。那时的菊花还叫三妞,还没有正式成为中华共和国的合法公民。因为父母还没有到户口登记处给她上户口。那时,她已经五岁,她进了学前班读书。老师说该取个名字了,三妞,叫起来怪别扭的。父母费了好大周折,想了许多适合女孩的名字,最终选中了菊花这个象征着她出生的季节的名字。菊花是农历九月,菊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当她告诉老师,说:“我娘给我取了名字了,叫菊花。我娘说,生我的时候,菊花开得正艳呢。”

    “嗯,这个名字好,”老师微笑着,满脸的慈爱,抚摸着菊花的头发,说:“真可爱,好好学习。”





    金大有已经死亡十几天了,因为金大有的死,虽然法医鉴定为自杀,但死因是什么?他为什么自杀?就算他自己想死了,难道他就不念及年过六旬的父母?父母托亲访友,一定要查明儿子和媳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至于他拿命来换?

    金大有出生在乡下,父母都是农民,供他念完高中。高中毕业后,金大有觉得在家里呆着没出息,想出去见见世面,就动员父母同意他们的唯一儿子服兵役。在部队上他学了开车的技术,三年义务兵后,他转了自愿兵。在部队上开车,一干就是八年。父母都盼望儿子早点转业,娶个儿媳,成家过日子。金大有虽然是个开车的司机,但他找媳妇却是十分的挑剔。在部队时就不少好心人帮他介绍,条件好的他看上了人家,可人家看不上他是自愿兵的身份。这年头儿,在姑娘们心目中,最可爱的人早已不是大兵了。金大有转业回到家乡,在乡镇医院谋得一个120司机的职业。金大有回到家乡,又有一份职业,他的父母也算是满意了。然而,已经是三十岁出头的金大有,只婚姻大事,就急坏了他的父母。他们常常在大有面前唠叨:谁谁的儿子都念小学了,你们可是从小玩儿到大伙伴……大有不耐烦,又不好说什么,只有转身走人。

    后来,经人介绍,他认识了菊花。大有长得英俊帅气,菊花生得娇媚可人,街坊、邻里、同事,也都觉得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来往了半年多,菊花再次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大有对菊花非常满意,大有的父母看着儿子和媳妇恩恩爱爱的,老人心中像蜜糖一样甜。没成想,好景只是延续了不足一年。这对于两个老人辛苦抚养儿子长大,风风雨雨,三十几年和儿子一起度日月相比,可真是转瞬之间的灾难。两位老人难以接受儿子自杀身亡的现实,他们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六十多岁的年轮,一下子迈进了耄耋老人的队列。尤其对于菊花这个儿媳,他们更是当金家世代的仇人,怒目相向。

    菊花的第二任丈夫自杀,婆家认定了菊花是罪魁,金大有的父母对菊花的辱骂难以入耳。菊花再次卷起行李,回到娘家。

    金大有的葬礼还在搁置中。因为金大有的家人,始终不接受大有自杀的事实,坚持要找菊花害死亲夫破绽。

    金大有出事之后,菊花没再去制衣厂上班。整个人也憔悴得脱了形。回到娘家后,母亲百般劝解,精心为女儿调养身体。菊花在母亲的关怀下,终于可以进食,可以睡觉了。身体稍微恢复了之后,她再次想起丈夫的死,丈夫的尸体还在冷冰冰的太平间里放着。一想到丈夫停尸太平间,她的心一阵阵地绞痛。她强撑着身体,由大姐陪伴,再次来到婆家,问候公婆,赔礼道歉。菊花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大有走了,二老依然是俺的爹娘,到任何时候,俺都会像亲闺女一样,孝敬二老……”菊花哭得悲悲切切。婆婆见害死自己儿子的菊花如此假意做戏,心火顿时爆发,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一些关于儿媳的风言,添上儿子的突然死亡,老太太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便拿出平生力气,指着菊花的脑门子大骂:“你这妖精,与你那野汉子合起伙来,把我儿子害死了,还敢来这里假意嚎丧。”老太太一边大骂,一边抄起扫把就打。口里呼喊:“大有,娘给你出气了。我的儿啊!呜……呜……”菊花和姐姐眼看势头不对,起身朝门外快步走人。大有的母亲一边哭诉到街上去,大叫道:“儿啊!我儿,你死的冤啊!儿啊!呜呜……”





    菊花在姐姐的帮助下,回到了娘家。她自此不吃、不喝、不说,正日以泪洗面。那天,大姐专门为大有的事情来告诉妹妹,说:“大有的死因复查已经完成,依然是自杀。只是大有的爹娘也太不讲道理,谁愿意他儿子这样死去?他们无辜来怨恨妹妹,实在是无道理。想想我就来气,活该他们这样。”

    大有的死亡原因彻底查清楚了,是氰化钠中毒,造成猝死的。至于他们家里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剧毒品,菊花不知道,外人更不知道。后来,镇上一家餐馆的老板证实,大有在出事的头天晚上,曾经在那餐馆喝酒。因为第二天就听说了大有的死讯,他心中害怕,再不敢露出半个字。说:那人(大有)头天晚上在餐馆里喝过酒。

    菊花那天下班回家,夫妻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架。后来话题更是扯到忠与不忠上头,菊花和丈夫大有反映都有点过激。邻居回忆说,两个人吵得很是激烈,骂人的话也非常狠毒,大有好像还动了手脚。菊花赌气回了娘家。跟着,大有也从家里出去。原来,大有是在一家小餐馆里要了一瓶白酒,两碟小菜,自斟自饮起来。直到小店打烊,老板催促他回家。至于大有怎么会中了氰化钠剧毒?又是一个谜,谁也说不清楚。法医是根据大有死亡的时间,判断在那个时间段,菊花已经回了娘家。这有他们家邻居作证,说当时菊花是哭着离开的。菊花离开后,大有也出门了。大有是何时回家的,他们不得而知。

    菊花在大姐唠唠叨叨说完之后,眼睛痴呆地凝望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反应。大姐吓得伸手去推她,口说:“菊花,你说话啊!你这个样子,叫爹娘怎么处啊?”

    菊花半天吐出两个字:“该死?”眼泪哗哗地流淌。大姐抚摸着菊花的头发,轻声安抚道:“妹妹,好妹妹,哭吧,把委屈全哭出来吧。”菊花缩着身子,往被子深处躺了躺,用被头盖在自己脸上,呜呜地大放悲声。那天晚上,大姐招呼妹妹吃了半碗稀粥。大姐亲眼看到妹妹脸上有了半分喜色。

    大姐和母亲都觉得菊花这一关总算看到了头绪。

    第二天早上,大姐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儿。菊花的脸色白得惨然,没有半丝血色,更无一丝气息。大姐急忙掀开妹妹盖着的被子,只看见菊花的手腕上一道带血的伤痕,床上一大滩血迹早已凝固。她惊愕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呼喊:“菊花,菊花!”菊花并无一丝回应。却只见一袭血色的光晕,怦然上升,漫延了菊花的身体,血色的雾霭蒸腾、弥漫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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