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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小说 >> 广安旧事拾零·门前红灯
    广安旧事拾零·门前红灯
    • 作者:华蓥金青禾 更新时间:2014-07-01 02:07:13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095

      川东广安城乡,每到过年,民众都要在门前挂上红灯笼,通夜照明,以图吉利。这种习俗的由来,相传有段生动的龙门阵。
      若干年前,华蓥山西麓的凉风垭半山中,有个汉子名叫印豪生,年过四十,身强力壮,为人豪爽,做事果断。他在垭口上修了个幺店子,因地处十字路口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东去西过的人都要从他店边行走。加上他对人友好,善于与各种人打交道,人缘关系极佳,所以生意不错。
      这年春旱连着夏旱,秋季农田无收,冬季他的生意比往年清淡,而讨口叫化的却来了一群又一群,他施舍了不少吃食与金钱,整得连进货的活钱也没有了。一个寒冬的深夜,印豪生叫伙计关了铺门,提着灯笼四处巡查一遍,就让伙计安睡,他才走进住室,统计当天的营业情况,并将次日应派伙计的进货款项筹划清楚。忙过一切,正打算吹灯就寝,突然从正门外传来“噫呀”一声轻叫,他猛地一惊,心中暗说不好,急忙将钱柜锁上,关上住房门,大步来到正门前。此时四周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他正举着灯笼照看,一阵北风吹来,差点把灯吹灭。他急将灯笼放低,灯笼内的火苗摇晃了几下,才稳了下来。
      正门前有十几步石梯,连着下面南北走向的道路。山道外有一丈余宽的荒平地,再外就是一道几丈高的岩坎,岩下为斜坡,直延到山沟的小溪。印豪生下到南北走向的山道上,四处看看,什么也没发现,他再往岩外一照,又一股山风从下而上灌来,将灯吹灭。他正打算摸黑返回时,从山岩下传来轻微的“哎哟哎哟”的呻吟,顿时心中一紧,有人从这儿摔下了山岩?立即小声问道:“下面有人吗?你等着,我就下来救你!”他摸到一个背风处,取出打火链,当当地打出火星,又将占上火星的纸媒纸吹燃,最后把灯笼点亮,绕道去了岩下。印豪生举灯看到,一个周身血迹的青年倒在地上,冷得索索发抖。他忙放下灯笼,将青年抱在胸前温暖着问:“你不要紧吧?我是这儿的店老板,我背你上去!”
      青年吃力地伸手将他扳开,推辞道:“我摔得不轻,自己知道不行了,你救不了我,你请回吧。”印豪生严肃起来:“我不爱听这话!你怎么知道我救不了你?”不由纷说,就将身子蹲下,再把青年拉到背上。青年挣扎着说:“表爷,即使我能医好,也不能让你来给我医治。”印豪生真的有些生气了:“为什么你不让我给你治?我是恶魔?”青年急了道:“表爷,你最好不要管我。”印豪生问:“为什么不要我管?”青年叹了口气:“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印豪生的脸猛地黑了下来:“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不管你为什么摔成了这样,更不管是什么人,我就不能由着你!我如果眼睁睁地看到一条生命就丢了而不去管,我还算是一个人吗?”印豪生越说越生气,最后干脆不与青年理论,强行将他背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将青年反抱在背,艰难地一步步向上面爬行。
      青年带着哭腔求道:“表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不能害了好人呀,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吧。”他说他是华蓥山的绿林好汉,因官府与财主乘旱灾欺压百姓,掠夺民众的血汗,他要联络远近的好汉与农民,去打开官仓放粮,救民于水火。他是这次起事的传令兵,因送信路过这儿,不熟悉情况,摸黑摔了下去。
      印豪生早就听说,华蓥山有人组织反官府,参加人员广泛。地方官府正组织力量,准备进行镇压。与造反的人接触,显然有很大危险,造反的人一旦被官府镇压下去,与此有牵连者将会受到珠连。听了青年的表白,印豪生仍然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抢救,绝不放弃。”青年听到印豪生如此坚决,伸着受伤的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哇地哭道:“表爷,我不愿连累你呀!”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印豪生的脖子上。
      印豪生学过武功,对敢担正义之人特别敬重。他将青年背藏进店后的秘密小山洞,将自己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取出,处理了青年的伤口。为了消息不至于外泄,连送饭换衣都是由他一个人承担。
      印豪生吸取青年摔伤造成事故的教训,防止再发生类似问题,第二天晚上,印豪生就叫伙计分别在正门与则门前面挂了灯笼,南来北往的行客与难民,晚上路过凉风垭时,再没有出现过摔倒岩下的事故发生。
      青年伤好后悄悄离开,不久华蓥山的好汉暴动发生。虽然砸了衙门,杀了县官,开仓济贫,但因组织不严,内部出了叛徒,很快被镇压下去了。
      印豪生对青年的安危十分担心,常常到店前的房角张望,盼着青年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久久没有消息。大约一年之后的腊月三十晚上,印豪生准备就寝,突然有人轻敲店门,他打开门一看,久盼的青年挺立在面前,将一个沉重的包裹塞在他的手上说:“表爷,给你拜年,这包送你,作为礼物。我走之后,才可打开!切记,切记!”印豪生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青年已经骑上高头大马,带着几个小伙子,消失在冷暗的黑夜之中。
      印豪生回到小房,打开小包,内里有封短信:“尊敬的表爷,你是我最崇拜的人。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千两白银,请爷笑纳。起事失利,只好另谋。我等甚好,敬请勿念。你救过的青年。”
      印豪生十分感动,又将青年所送的银钱,用去救济穷人。他哪来的这些钱?人们传说他是因门前高挂灯笼,大年三十,财神光临,被他感动,赠他银钱。邻居仿照,亦挂红灯。形成习俗,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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