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暗示,艾草提醒,粽子带着箬叶、糯米、枣栗的馨香频频叩门
一个节日,姗姗而来。对我而言,二十年从未有过完整;
雄黄抹额,香囊缀腰,下水龙舟擂响高亢的呐喊和激越的鼓点助阵
我的端阳,也仅仅只是增加了一河热闹的气氛。
与气场貌合神离,
与寂寞长久对峙,
与愿望自相矛盾。
一个习惯,失去母亲的框架,味道早已掺进了忧伤和怀念;
一种风俗,失去父亲的轮廓,影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亦梦亦幻。
背景枉为背景,衬托徒为衬托。木槿空艳,榴花空火,布谷空啼……一切自然信息添加的砝码,让一个季节更加失去平衡。
而来自钢筋水泥森林的荫翳,熙熙攘攘闹市的呕哑之语……对一个节日的删改和修复,令人总难以翻回称心如意的章节!
我对胡须的围剿仍任重道远
我不说剃,剃太轻,缺乏力度,似乎只属于一种手艺。
我只钟情于割,一个简简单单的动词,是我家祖传,早已融入我的血脉。
割稻,我的低头,俨如祖父再世。
割麦,我的弯腰,酷似父亲的再版。
割草,一招一式,是对母亲的复制,粘贴。
千百遍后,我毅然搁置。割,在我的青春里冷场。
我忘了言传身教,将它传到儿子手中和血脉。而今,我又将它捡起,但已今非昔比。
割胡须,在我目光睽睽之下,在我言语喁喁之上,为我每一天的颜面……
胡须是那样顽强,那样茂盛!割而又生,百割不绝……成为我的劲敌,或死对头,我对它绝不手软,毫不留情。
河堤上割草机轰鸣,与窗前我电动剃须刀的转动遥相呼应。
这是马年五月最后一天,六一节提前登场,端午节也翘首而待……
岁月沧桑,爱美痴心不改,我对胡须的围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仍任重道远……
躲不开
躲不开时间,如本性放荡的女人,对你无休无止的纠缠
躲不开宇宙,永远高深莫测、心骄气傲,不管你怎样谦卑,都对你睥睨又睥睨
躲不开骄阳,不打招呼,为你加冕,又毫不客气指出你的阴影
躲不开秋天,对你呼风唤雨,作践又爱怜
躲不开爱,将你层层叠叠裹成蜜饯
躲不开恨,丝丝缕缕,将你缠来绕去成蛹茧
躲不开上帝,在你诞生前已将你狠狠咬了一口
躲不开阴司,在你撒手人寰还不忘对你作最终的审判
不管你怎样强大如罗马帝国,怎样优秀如人中龙鸟中凤,怎样盛极一时、官运亨通,怎样倒霉透顶、脚底长疮……都躲不开死亡
躲不开的死亡,为每一个人总结、收场、洗礼
戴有色眼镜的夏天
出于莫名其妙的害怕,出于有意无意的模仿和羡慕,出于与生俱来的自我保养和保护
我戴上了有色眼镜!
走在一次次规划,但终于没按规划整治的河堤,一百米花花草草,二百米风尘仆仆,三百米水唱鹭舞……脚步一转,我跨上一条名叫鳌峰的大道。
看什么都阴沉沉的,鲜艳的不再鲜艳,灰暗的更加灰暗……涂上了一层漆,蒙上了一层布,罩上了一层纱?那感觉,如同山雨欲来!
我可以窥见树、楼、人,甚至一盏灯的隐私。但没有谁能探明我的眼神:单车道行驶,一个方向交流,唯我独尊!
不是阻隔的阻隔,胜过绝缘的绝缘。
无法碰撞,飞溅心灵火花的夏天——男不男女不女的夏天,人不人妖不妖的夏天,被阉割的太监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