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击鼓传花》 中的女性生命体察
- 作者:刘宏志 更新时间:2014-06-09 03:25:58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27次
“一番相爱的结果,是他们双方都非常满意,楚寒杨觉得公孙圣能文能武,公孙圣觉得楚寒杨也算文武双全……”曹明霞的小说《击鼓传花》就这样结束了。不过这一番完美的男欢女爱并没能给楚寒杨所追求的婚姻钉上最后一颗完美的钉子,因为直到这一刻,公孙圣仍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漂亮、但显然更实惠的孔严华。
小说《击鼓传花》以未婚生子,且已经大龄,年届中年的女性楚寒杨与离异且带有一子的公孙圣相亲为主线,呈现了楚寒杨以及围绕在她身边的女性的生存状态。小说聚焦的是中年女性的婚恋危机,呈现了中年女性在婚恋问题上的尴尬与无奈。楚寒杨是个在男性眼中形象、风情都很不错的女性,却一直没有幸福的人生。作为演员,年轻时的楚寒杨曾经爱上过团长柏窦章,但是很遗憾,爱上柏窦章的不仅她一个人,她要面临另外一个女演员胡苓藿的竞争,而且她还在竞争中败下阵来。现在,年届中年的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看上了穷困且带有一子的公孙圣,但是,她依然要面临的竞争,来自公孙圣的同事孔严华。从楚寒杨的择偶经历,可以清晰地看到女性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择偶资本上的明显下滑曲线。公孙圣只是文联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固然有文化,但是这个文化不足以改变他物质困窘的生活,否则他的妻子也不会离他而去。孔严华只是一个长得粗枝大叶,有着篮球队员般身架的老姑娘,即便如此,主动权依然不在楚寒杨手中。小说《击鼓传花》呈现了女性在婚恋选择上的偶然性、被动性。
孔严华为了能嫁给单身男人公孙圣,在公孙圣到文联上班之后就主动示好,帮助其解决儿子落户口的问题,还周到地照顾公孙圣的儿子。即便如此,公孙圣依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承诺;楚寒杨的妹妹楚寒露,深爱她的丈夫赵小光,可是,这并不能阻止赵小光的出轨;与她同病相怜的另一个“麻友”李永芳,丈夫是一重要部门的处长,这个处长常常夜夜笙歌,而作为妻子的李永芳在不想和丈夫离婚的情况下,只能装聋作哑,被动地等待丈夫的归来。冷落的日子女人只能靠打麻将来消磨时光,麻醉自己。虽然这些中年女性在婚恋问题上都面临尴尬的局面,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问题的根源不是中年问题,不是年龄问题,而是男权时代的女性问题。虽然同样都是中年,但是,小说中的中年男子在婚姻市场上是非常抢手的。李永芳的丈夫基本不回家,在婚姻之外,他另有多个红粉。楚寒露的丈夫赵小光虽然只是一个司机,但是这个司机也是在婚姻之外不断出轨。楚寒杨儿子的同学杨帆的父亲是一个大学老师,但是,这个离异的大学老师却从来不缺女友,这些被女性争抢的男性,就其本身来说,未必有那么高的被争抢的价值。小说中详细叙述的公孙圣,虽然有文化,形象也算不错,但是就本质来看,此人并不值得被楚寒杨等人托付终身。从个人能力来看,公孙圣虽然有文化,但是这个文化并不能给他带来富足的生活,他面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能力,他甚至不能解决自己孩子的户口问题。此人的形象颇有点《围城》中赵辛楣对方鸿渐的认定:你的确是个好人,可你没什么用。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依然成为婚恋市场上击鼓传花游戏中的主动者。
小说中女性的被动和悲剧在很大程度上和生殖有关,这个问题更是非常典型地呈现了社会的男权形态。楚寒杨个人在婚恋问题上的被动、无奈,很大一部分和她生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儿子有关,而楚寒露之所以被自己丈夫赵小光抛弃,最直接的原因则是她没有生育能力。而楚寒杨的问题则更为微妙,她能够生育,但是生育却给她带来了命运的多舛。当然,错误不在于生育本身,如果不能生育,她一样还会是悲剧,她的问题在于,她在错误的时候生了孩子——在没有合法婚姻合法丈夫的情况下生下了孩子。在现代社会到来之前,女性的这种行为,足以毁掉女人的一生。中国民间传统的浸猪笼、骑木驴等,都是对失贞女性的严酷惩罚。所以,萧红的《生死场》中,农家女金枝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得悉自己怀孕,她没有喜悦,而是失魂落魄。现代社会强调男女平等,也强调性别不应该成为衡量一个人全面价值的标准,但是,漫长的封建历程还是会给整个国民留下关于女性贞洁的集体无意识,无论是楚寒露因为不能生育而被抛弃,还是楚寒杨因为不合时宜的生育而导致婚姻恋爱的被动,背后更深层的原因都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偏见,限制。所以,楚寒杨、楚寒露们的不幸,不是一个简单的在婚姻恋爱问题上中年女性的中年危机问题,而是男权时代女性普遍压抑的一个集中表现。
如果说楚寒杨、楚寒露们是男权时代的典型受害者的话,那么,富有意味的是,对于她们存在尴尬状态的形成,起到巨大推动作用的,恰恰又是其他女性。如果没有赵小光妈妈对楚寒露不能生育的极端挑剔,没有其他女性的投怀送抱,楚寒露就不可能被赵小光抛弃。楚寒杨在自己的单位被领导打入另册,冷眼相待,只是因为她私底下嘲笑了领导,说领导没文化,被苗花芳频频打了小报告。而且,因为楚寒杨没有结婚就带有一个孩子,苗花芳也常常抓住这一点对其予以攻击。更重要的是,苗花芳的“贱”,她对领导全方位的有意识迎合,间接带来了单位其他女性生存的困境。毫无疑问,这里女性之间的争夺、诋毁、攻击,其主要目的是争夺利益,占有稀缺资源。当然,也有很多女性之间的攻击,似乎很难指向具体的现实利益,而呈现出的是女性被男权文化所异化的心理状态。
小说《击鼓传花》从中年女性的婚恋危机入手,通过呈现中年女性在婚恋问题上的尴尬和无奈,向我们呈现出这样一个严峻的现实:中年女性的婚恋危机的根源不是年龄问题,而是性别问题,在我们今天这样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女性依然需要获得更多的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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