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就读的鲁迅文学院第十二班全国少数民族作家高研班中,有幸结识了来自广西的壮族作家严风华先生。期间,我还获得了一本近期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他个人散文集《一座山,两个人》。真是无独有偶,严风华先生和我分在了同一个小组,且自己又极其的喜欢散文。当我将185页的集子读完后,不禁对严风华先生肃然起敬。
严风华儒雅风趣。该散文集是他奉献给读者的一本好书,一本难得的书,那是严风华用心血打造的一朵《金蔷薇》。“梭罗几乎没有谈到关于孤独的话题。也许他已经看透一切,明了一切,已无孤独可言。而我总感到孤独。一座山里,老伯一个人独处了多年,每次来,一眼便感到了他的孤独;他的孤独又很快感染了我。我便在孤独的氛围中,将心敞开,想一些该想的事,尔后又觉得看到了一片热闹。”“梭罗用瓦尔登湖来营造他的心灵世界,我用一座山来构造我的心灵之窗”。
《一座山,两个人》具体写的就是严风华在乡野居住的人和事。好家伙,掩卷之后,让我爱不释手,真舍不得一下子将它读完,我像品着一杯陈酿美酒,读着读着,一股属于壮乡的清新与淳朴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墨香直透我的肌肤,他那禅一样的悟性,对人生的理解,对自然乡野的解读,随书卷气习风飘来。自然的本色,博大的情怀,原来是蕴藏于深厚的大山情怀上的,他冥望着的梦想像冷月一样照彻吾心。他不知道,他为读者营造了一个充满诗性的世界,一个精神憩园!我读了他的散文之后,不知不觉为他的文章而快乐着,幸福着,畅快着。严风华是精神的开拓者,更是大自然的歌者。严风华既爱写作,又喜好绘画、书法,这为他美丽的文采浸孕了不少的诗情。他坐于门口,煮水泡茶,抽烟,看眼前树木,听鸟鸣啁啾,凭山风刮目,这种纯自然的心境感受只有严风华独有,常人是无法领略其韵味的。他品到了生活的味道,品到了人生的味道。他看到了自然之书,得到了逍遥之本和人生真谛所在。
《一座山,两个人》,放射着一种希望的光芒。他是一个用精神写作的人。山中多鸟语,多实在,多快活。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能到荒无人烟的山村生活,除了不确定的危险性,本身存在着一种人性的冒险性,从精神层面来说,他预示着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梦想永无止境。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严风华什么都顾及到了,以满腔豪情抒写生活,凭着一种坚强毅力,驱除了各种欲望,以一个作家的良知亲近自然,亲近泥土,亲近乡野,在无数暮鼓晨钟中徜徉,感受自然的心跳,从其心灵独语,不难窥见到作为一个壮族作家的博大胸怀。那世界是那么自然、宁静!抛开了尘世的的各种繁杂、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小小的“止嚣庐”,成了人们向往的精神家园和精神寄托。严风华从中得到的不仅仅是宁静,得到的是大彻大悟、金色的快乐和沉甸甸的收获。我佩服他的这种远见卓识,更佩服他的这种物我两忘的思想境界。一座山的意象里,一个人的精神历练,全成了字里行间的乡野情结。在严风华的精神世界里,在他的眼中,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和绚丽缤纷。
他旷达,热情奔放,心怀高远,没有真心接触严风华,是很难读懂他不寻常的人生的。在山野,他尽可采一缕清风明月充饥,掬一瓢泉饮,荡涤心中的尘埃,让岁月洒满希望,唱自己想唱的歌,写自己一生想写的文章,读自己想读的书,既不沾亲,又不带故,却如此对一个孤寡老伯深爱有加,这本身就是一种大境界、大爱。在城市的狭缝里生活的人们,筑一寸心中的精神憩园,人生之幸福莫过如此。那《六月的泉声》《李花满床》《山林的影子》《土地的颜色》《鱼之味》《弯弯月》像从他梦中顺手拈来一样,有的是山野的草香。散漫的炊烟,蜿蜒的清溪、蜂飞蝶舞、渔樵耕读,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平淡的岁月,记录着严风华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更记录着他不朽的人生。他能拒绝诱惑,本身就是一种超脱。平平淡淡才是真,他写出的是大山的日子,可这不寻常的风景里,有启人心智的东西升华着,感染着,存在着。他从茅舍结庐、渔樵耕读中感悟到的东西,恐怕别人用其一生也悟不懂的。由他的内敛的行动,幻化出严风华不朽的人格魅力,鲜活的跳跃于人们的眼前。繁花、绿草、鸟鸣、溪水、小鸡、狗、树木、人,这些极其平常的属于山野自然的东西,无不俘虏着读者甘枯的心田,震憾着人们的心灵。这是严风华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喂养着的人生和诗歌,这是世人早已遗忘的人性良知再次被他唤醒。他的冥思,他的闲情逸致,是山野一首抒情的长诗在飘飞。九年时间,作者坚持每月到山中闲居几日,经风历雨,或见或闻,吐之笔端,足见他是一个充满爱心,富有梦想的人。“简单和朴素,其实就是人的一种气质和涵养。这是一种思悟的结果,是对生活透彻的领会。感悟此理者,已抛弃了繁杂,舍弃了闹热,洗尽了铅华,变得安祥和宁静。到达此境,如立于高山之巅,云海翻覆,日落日出,芸芸众生,可尽收眼底”。山中日子寡淡、孤寂,但字里行间,却无不饱蘸严风华对人情、世情、风情的感悟,读来倍感亲切。那些虽轻描实则雄厚的优美文字,配着他自己亲手画的图画和朴实诗文,无不深深地打动着、吸引着读者,文字简洁生动,不矫揉造作,且富有浓浓的诗意。鉴于此,《广西文学》2009年9、10合刊以扬扬洒洒2﹒5万言重点刊发了本集子的部分作品,足见作品的珍贵难得。当今的散文,相同相仿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象这么平白却满富哲理的优美散文并不多见,他以自己的藏纳,撰写广西自然山野的绝妙文章,自然而又生动,精巧而又别致。诗文描尽了广西的一方山水和自然人文,无不令人神往叫绝。不,他流露出了作为一个作家应有的同情心、悲悯之心,思想道德和起码的良心!
由严风华,我不由想到了曾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郎。他的内心世界中,同样充满圣性和沉静、死亡与再生、从绝望走向希望的伟大作品。从严风华的《关于瓦尔登湖》中不难看出,他有着梭罗的气度,他有着大江健三郎的心胸。他把文学与生活的关系很诗性地写进自己纯净的心窗。生活的深刻,人生的味道,全被他在山野里不凡的日子给淡化了,他有的是对自然无限的热爱。心底无私天地宽,难怪在鲁院他的宿舍里,随时高朋满座,宾客不断,除了心灵相通,不得不说,与严风华为人真诚坦荡有很大关系。他心中装着朋友,他心中永远装着一座爱之山,梦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