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性进行赞美好像并不难,土一点儿的叫“端庄”,木一点儿的叫“淑女”,有点凶的是“直爽”,有点傻的是“阳光”,总之,要夸一个女人是不会没词儿的。惟独“冰雪聪明”这种评价,非要比较特别的女子才能受用:那须是玲珑剔透而又不刺眼的光芒,是于世事妙有慧解而又仿佛无染无着的纯净。而女画家、女诗人傅一清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充满书卷气却又翩然时尚,浸淫在画与诗的世界里,有与一般的文艺女青年截然不同的感觉。
自称“久入商海”的她,身份是多重的。在生意场奔忙,在油画板上劳作,却没耽误她在去年出版了诗集《35次平川漫流》。她在诗中感叹:“这个时代凡是天才都不再是火热的了。我需要热火朝天的天才”,但读者好像更重视她“流了一地,百感交集的安宁”。诗集上市后居然热卖了两万余册,可以说是近年诗集销售的一个小小盛景。
还是来说她的画。傅一清的画犹如她的诗,没有做作的感伤,不卖弄浪漫,也不大肆渲染哗众取宠。她的风格有点冷,但绝不灰暗或阴郁。她笔下的静物和风景,不是那种甜美或明媚的风格,却于其中藏着一种兀自生长着的倔强。比如她的静物《花悟》就鲜亮而有力道,大块的油彩增加了画的质感,既表现了鲜花的神韵,也给人带来了意外的喜感。其实,艺术创作难的不是技巧,而是风格。要形成自己的风格,往往需要修养的积累和长期的淬炼。中国古代有很多才女,或写诗,或作画,似皆有锋颖,但大多薄而巧。傅一清则是厚朴的。她的画凝重而含蓄,不顾影徘徊,不炫其华彩,创造了一种在女画家中较为少见的画风。或者也可以说,一清更多地属于在画中“游于艺”的尝试,她让自己在艺术领域中尽情游赏、明烛自剪,从而获得一种精神的放松和灵魂的安顿,以及一种明达洒脱的生活观。
在艺术中,画与诗仿佛是最密切的一对,这都是傅一清要努力做好的事情。而这两种,好似分别安放着她不同的精神诉求。画画,是她在静思世界的各色存在;写诗,则是她向灵魂深处的叩问。据说,今年她的另一本诗集《让我们活着升天》又要出版了,且诗风也有变化,主题和思想的探索走得更远,诗中的语言似也更诡谲深刻,令人期待。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会只在诗的土地上耕耘,她会在锻诗之余,继续涂染。这两项工作其实有点互为延伸的意思,而她也确实让两者相得益彰。
傅一清的专业是建筑与装潢设计。从这一层面看,她在从事艺术设计之余,转而泄其情愫于纸上,也实在是自然得很,不足为奇。画一幅画,毕竟远不及设计一幢大楼那么复杂。但仔细一想也不尽然,建筑与装潢设计更具实用性,更需迎合市场,作者的艺术观其实是要受限于商业要求的。这样看来,一清的诗与画算是找到了一块自我生长的“自留地”,她可以在上面自作主张,说自己想说的话,表达自己想要的表达。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热情直率,快人快语。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在这方小小的土地上会“折腾”得愈发明艳,开满奇异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