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宴:寻找出口
- 作者:络宴 更新时间:2014-05-19 12:25:56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909次
某日下午4点,在等待两个小时之后,我坐上了离开北京的列车。外面天黑沉沉地压着,是十二月份特有的阴沉肃穆,而车厢内却是不受影响,依旧人满为患,声音乱成一团。我此次到北京的目的,是与相识六年的一位朋友告别。
六年前,我和这个朋友同住一个寝室,在正式介绍彼此之前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个体,因为相似的处境让她主动向我靠近。当时她问了一句话:“你不觉得我们俩都是被孤立的存在吗。”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但就是这句话成为了我们之间的起点,虽然我还尚未知道这种为情势所迫而迅速结成的友谊意味着什么又或者它到底能维持多久。不过这就是少年的优点,对“意义”“时间”这样的词汇观念浅薄,做一件事仅凭喜好不必思前虑后。那个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她在毕业前因病休学并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到过她。
她离开后我再未找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相当孤僻的人,孤僻到我无法对别人的话做出回应甚至这些话直接被我脆弱的大脑忽略,我想安稳的生活,不想让任何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那个时候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然而这带来的后患就是至今我仍不能与其他人过多交流。说实话,我的朋友,我清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是可能是我的天性薄凉,在我们不见面的那些日子里,我从未思念过你,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觉得就像完成任务,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做了六年的朋友,我们还是找到了一切属于你我的共同点。所以到最后分别的时候我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开始质疑并且否定我自己的时候出现,也谢谢你敏感的捕捉到并且给予当时我对外界迫切的“需要”。尽管如此,我们的分开还是必然,你有自己的未来要追寻。我也需要花时间来了解我自己。
生活在嘈杂喧闹的人群里,时常让我感觉到一种阻力,这种阻力没有丝毫的柔韧性,触感像铁丝一样的冰冷坚硬。当它无声息地来到之时,我还是天真的孩子,可它丝毫不给予同情铺天盖地毫不留情毅然决然地将我湮灭。现在回想,记忆里模糊一片,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突然的一瞬间,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空白,血液似乎也要凝固。我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又好像只晃了一下神,总之,从那一刻我清醒之后 ,生活看似一成不变,但是我却能感觉到细微的不同,后来我才明白了那是一个以前的我从未想到的事情:与主流社会的逐渐脱节。
开始之时我并未太过在意,我以为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一些小孩子逆反心理,我以为难过的时候像别人那样向朋友倾诉就好了,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过了时间就好了。当然,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以为。“以为”现在变成了我最讨厌听到的词语之一,只是因为它带有极其浓重的个人主义色彩,从中可以看到人类的私心与贪欲,若是细想,直教人浑身不适,胃里泛酸。
那时候,我像以前一样照着家人的话,好好上学,读书,与朋友相处,看似平常的背后间隙正在一点点的产生。
当灵魂上升到另一个层次,我知道了“孤独”是个永恒的话题。不是所有个人的孤单、寂寞或者单纯的无人陪伴,而是自我内心的真实,是别人无论如何也触碰不了的存在,同时也是枷锁,无法突破。我一向无法将反驳别人的话说出口,现在我已经逐渐反省:也许不去争辩就是我的罪恶,伪善,刻意去做一些别人眼中的好事,心里却同时满是对别人的轻蔑与不屑。我不愿与人说话,不愿住在人多的集体宿舍,甚至不愿意与其他人有一丁点儿的肢体接触。而这些,都使得孤僻的人格更加尖锐,就像工厂里的高温炉一旦超出可容许的温度范围,便会响起警报,这刺耳的警报反映到我身上变成一根锋利的针,刺穿心脏。那疼痛多年不曾消失。我时常为自己担心,我知道的自己的固执,只不过执拗的为自己的一个理由,那是“自我”的体系,但它跟一切都不同,它太小,禁不住冲击,我也时常感觉到无法承受,也许这就是一个脆弱肉身的悲哀。
这些事这些话这些想法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事,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而现在,我在寻找一些东西,可能已经被我找到而我尚未发觉,正要做出选择。在以前我的生活中也曾出现活力,但重要的是它现在消失了,尽管如此,它为我带来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我记得那些东西。
能让我看入眼里,放到心上的愈来愈少。我也逐渐发现我的生活带有严重的宿命感,我能清楚感受到它的压迫。我已经知道一些可以让我活得更轻松的方法,但是这些方法我并不会考虑甚至理会,“活得轻松一些”不是我要找到的出口。
成为一个纯粹的人,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生活,如此即能不留遗憾。
我曾见到一个不遗余力去生活的人,尽管不能摆脱生活的琐碎,但短暂的交谈中让我认识到这是一个不会为任何事停下脚步的毅然决然的男子,他一直朝着目的地而去。我敬佩这样的人。
不要轻易地投入到他人的评价体系中去,我只需要得到自己的认可,我知道人与人之间没什么不同,所以我从不以自己为傲,要默默炼化自己的内心同时也要获得谦逊平和的态度,让易受蛊惑的心安定下来,即便过程艰难。
当我开始逐渐发现需要去爱人,发现这是人所必需的功课时,无论过程如何,这变化总是让人欣喜,我要写出自己的心,并可以让思想在同一维度的人看到,这即是莫大的善,让我知道存在着这样一个人,我并不是独自在艰苦卓绝中生存。
我愿意承受这一生苦难,来找到所有我需要去爱的人,追寻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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