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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树生:成宝相媳妇
    • 作者:宋树生 更新时间:2014-05-15 03:02:11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153




    成宝小名叫“承包”,是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那年出生的,上小学时老师给他改成了这个名字。

    成宝家在偏僻的山区,在邻村上的小学,在十多里路远的镇里带饭住校上的初中,下学后没干几年农业,就硬赖着当泥瓦匠的姑父说情,跟着干了三年建筑小工,自己觉着“翅膀硬了”,便辞去小工到城里打工去了,听说先是干过造水泥预制板的活,后又在一个叫什么物业公司的那里,专门跑住户楼做服务的事。他父亲说:这孩子打工挣钱虽不多,可打出了一些新点子,就说家里盖的那个里面套几个小间的大屋吧,我和他争不过,最后还是他用张纸画来画去按他画的图盖的,细算计了一下,确实能省钱还少占地方,几口人住着挺方便,他结婚也不愁了。就这个屋,在这附近村独一无二,因而出了名,许多邻里北舍都跑来看,甚至有来攀亲的。

    这时成宝已二十多岁了,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 父亲捎信叫他回家来相媳妇。他回家后,家里和他说,给他找的这个媳妇,是周围这一片最好的,长的好看且不说,好象也在镇的中学里上过学,是中学生,成宝虽说不认识,可想象是满意的,同意定好的明天在集上见面。

    都到这年头了,这里还时兴青年男女找对象在集上见面,实际是在集的边沿上,可见这地方比别处落后,还有封建思想,总觉着男女接触,人不说也羞答答地,而集上到处是人,来来往往不显眼。其实见面也不是只两个人,都是女方有同伴陪着,男方去后,介绍人马上过来,陪着由远而近向前凑合,边指点边作介绍,直到相近咫尺,双方都看得很清楚,但不说话。介绍人就这边说一通,再跑到那边去说一阵。有句歇后语:“媒婆的嘴——两头赚好人”,也算形容到了家。

    成宝这天相的媳妇怎样呢?照他自己说是“哪有这样相的?人家都是‘谈恋爱’,两人单独在一块,爱说啥说啥,再说在集上外表远看看不清,近看越看越不是那个味道。”别人问他到底怎样?他说:“只说那一身打扮,就叫人倒胃口。”原来女方穿的上衣是套了几个褂子,表面一件是花格布的,从脖子上露出了一小摞领子,裤子是蓝色斜纹布肥腿的,脚穿一双男女通用的那种松紧口黑布鞋,一头无型的黑发,别着好多个红绿闪光的发卡,手里还拎个带拉链的黑皮包,比那几个同伴显得别致的多,自然也是当地最时髦的打扮了,可成宝偏偏看不顺眼,不用说,那还不是因为在城里打了几年工的关系?父母说:人家长的可漂亮哩!成宝说连看也没看。没办法,“人是衣裳马是鞍”这句俗话,在这里起了反作用,成宝和对象吹了。

    过了几个月,父母又捎信让成宝回家来相媳妇,说这个比上次那个更好,尤其很洋务,保证不会“倒胃口”,也是在集上和上回一样见面,当介绍人陪着慢慢向前凑合时,成宝发现确是与上次那个不一样,这女的稍长些的秀发垂到肩上,类似披肩发,穿的全是从商店里买的,上身是一件红色带黑宽条的茄克衫,拉链故意不全拉上,留出一个小口,露出天蓝色的内衣,脖颈上还挂了一条真假不清的珍珠项链,浅蓝斑白的牛仔裤,紧绑在修长的腿上,脚蹬一双浅帮略高跟的黑皮鞋,衬得细线袜更加漂白,肩上跨一个袖珍带压花的皮包,细红脸皮也好看,除了没涂口红和描眉,真和城里的姑娘差不多,成宝说也不错,只是说不上来觉得有点不大自然,没关系,没听说女方同意不同意,这桩亲事就定下来了,看来是以男方为主,也是这里的风俗。

    后面紧接着就是正式订婚、互相见面、送彩礼、定结婚日子等等,还一起吃过饭,只是长辈人做了成宝的工作,未让他俩单独到山上或野外去“谈恋爱”,说这里行不通,成宝也同意了。直到结婚的那天晚上,小两口入了洞房关上门,啦“私房”呱时,新媳妇说:“您都成了城里人了,眼眶子高了,俺攀不上!”成宝说:“你这么漂亮,我眼眶子再高还不是一眼就看中了?”“哪里是一眼看中啊?还没把俺难为死......。”“一见面我就同意了,怎不是一眼看中?还有什么难为你的事?”原来这是介绍人耍的计谋,据说还跑到城里去学习的呢,而成宝一直不知道两次相的媳妇是一个人,小两口经过一阵子逗嘴说笑,成宝才恍然大悟,哈哈地笑着去追逐新媳妇,喜闹中,成宝把新媳妇抱了起来,在地上连转了几圈后,压到床上搂着亲嘴去了。把在窗外“听墙根”的父母,乐得“咯咯”地笑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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