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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明:渐行渐远的院子
    • 作者:亚明 更新时间:2014-05-15 02:20:44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766

      中国传统建筑千百年来几乎只传承着一种相似的组合方式——庭院或院落,这种建筑方式尤以北方为甚。纵观中国的传统建筑,无论南北,无论民居或宫殿寺庙,都呈现出一种相似性:间———幢———院子———院落。这种高度一致的群体组合方式便是中国传统建筑所共同遵循的一个标准形式,可称之为“庭院模式”。隰县,黄土高原上的这座小城重镇,古旧的院子正在逐渐消失,仅存的几座院落,用他们的沧桑诉说着这方水土的印记。
      隰县不能称作富乡,小院随处可见,但典型的院落就很少了,所以旧时的大院并不多,只在富足的一些乡村里可以找到几座。
      冯家,位于隰县的西北部,是隰县最偏远的,人口最少的乡镇(现已撤乡并到下李乡),从村子的结构看曾经有过相当的辉煌。整座村子结构紧凑,高低错落,依山傍水,周围环境清新优美,少有喧嚣,行在其间,却只闻空谷鸟余声,不见孩童顽皮影。村子的落寞让人感伤不已。
      冯家村的院子也基本承袭了北方院落的结构,村子依山型而建,高低错落有序,沿村中小道而行,老院子院中有院,院中有路,院与院虽然院墙相隔,但又互为相通,虽已破败不堪,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繁荣,
      村子中央的几座主院子已然破败不堪,只能在那些老砖残瓦中找寻残缺的记忆。依院边的小路,转过几座院子,突然眼界豁然,一座上下结构,隰县少有的建筑形式的院落展现眼前。正值中午,农村的午饭一般很晚,此时的院里寂寥无声,暖暖的冬日,晒着黄黄的两簸篮儿(一种农村家庭晒粮食的家什)新碾的玉米面粉。久违的画面让人愣愣的,恍惚有种穿越的感觉。
      这样规格的院落及其少见,院子分两层,14孔窑洞上下而筑,典型的坐北朝南格局,在冯家,这是座最为显眼的大型院落。建筑的下院是个基本完整的四合院,而上院却只有不到两米的走廊做院子,一排斑驳却整齐的窑洞均有人住,显示了这是一个家族。
      在冯家东南方60公里处的寨子乡上干村,也有一处院落,同样的依地形而建,但却没有筑起二层,整座院落建在了一个低于村子的凹里,与冯家院子的张扬风格相比,这个院子相对很低调,外人进村,如果不走到跟前,绝难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座保存完好的院落。在院内墙壁有碑记,说明院落形成于百多年前。
      中午1点,冯家村的男主人们陆续回到了家,这个钟点回家,一定是因为饭香的召唤。看见饭还没好,男主人拿出了二胡,叫来了同村喜欢娱乐的邻居,唱起了民谣。冯家村村子不大,有才的人却不少,历代都有从这里走出去的,有做官的,有经商的,如今冯家的后辈更是基本倾村而走,以至于全村难见孩童,留下的中老年人只能看着墙上的照片思念自己的孩子了。
      而此时的上干村,老宅现在的主人,三蛋两口子相跟着从地头进了家门,孩子们都不在,老两口也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吃饭就变得随心所欲。
      三蛋家的老宅是最典型的四合院,十多孔窑洞围筑而成院落,院门不大,大门口有照壁,紧挨大门的是厅堂,在去年一场大雨后屋顶塌落了,除此,院内别的窑洞均保存完好,院子整洁而干净,显示了主人的勤快。院落的面积在12米见方,诺大的院落只有正房有一孔窑洞显示住着人,三蛋说,他们并不感到寂寞,他们要坚守祖上留下的这份产业。
      站在上干垣,可以看到远处巍峨的紫荆山,那里同样有座有名的大院——刘家大院。
      刘家大院建在陡坡乡,陡坡自古米粮仓,在黑桑村有神农尝谷台碑记。所以有刘家这样的院落也就很自然。刘家大院分前后院,两院相隔300余米,可知刘家当时祖大业大,人丁兴旺。同前面两个院子不一样的,是刘家大院早已无人居住,已然破败不堪,尤其前院已成残墙断壁。
      前院的建筑较后院小许多,虽已四面透风,但大门依在,大门门庭上书南山拱秀,从字体和字义看,当时的主人并不是土豪,颇有书香之气。大门前一颗孤独的老树面朝老院倾斜,似是照看着风烛残年的院子。从院子的建筑结构看,前院不算是大院,却是院中院的结构。进了大门,只有两三米宽的走廊,上院和两个厢院都有大门,而每个大门里面才是小型的四合院,这样的建筑结构跟中国传统的大四合院很不相符,这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呢?
      后院的规模显然比前院大,从外围看建筑相当结实紧凑,有种城堡的感觉。主院的大门紧锁,大门口遗留的老井和磨盘,显示当时的主人家境殷实。跟前院的废弃不同,后院似乎有人打理,绕行前面,眼界骤然开阔,村外的景象一览无余。主院的后面,又出现一个大门,这个旁院的格局和境遇与废弃的前院相同,如果说差别,许是这里有座精致的照壁,照壁镌刻精致,虽然斑驳,依然可以看出飞龙在天的气势,足见当时主家的气魄。据刘家后人说,这两座院子要重修,如果不是维修而是重修,那么这座老宅就从此消失了,喜乎悲乎,当真难以说清楚了。
      曹斌龙早晨习惯性的6点就起床了,现在的家是斌龙在县城的新房,尽管石家庄村离县城仅仅10公里,斌龙却很少回去。但最近他回去的勤快了,因为他在村里的老宅正在拍电影。
      石家庄村,县城南10公里的209国道旁,由于离县城不远,又在国道旁,石家庄要比那几个村子热闹多了,尤其最近一段时间,电影《血战午城》在这里拍摄,这里便有了更加的喧闹。
      电影之所以选择这里拍摄,完全因为斌龙家的曹家大院,这是一座建筑很奇特的老宅,院落分内外而筑,一座两层的建筑,下层属于外院,上层为内院厢房,但进了内院大门,只能看到正房为两层建筑,完全感觉不到厢房竟然是另外一个院子的二层。
      曹家大院是隰县保存最为完整的院落,尤其窗户的保存基本完好。这些传统的木雕门窗,依附于建筑的营造之中,院内房屋的方位不同,结构不同,窗户的形状也各个不同,仔细观察,窗户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圆形、椭圆形、腰鼓形、多角形、方形、棱形等等五花八门,多姿多彩,美不胜收。方形和圆形的组合最为奇特,方中有方,圆中套圆,各为形状却又相互依附,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拍电影,满大院挂起了红灯笼,院子中央摆放了几叠老酒缸,门窗的装饰焕然一新,整座院落依稀当年神韵,年代,在此时似乎有些错乱。不久,这里铁路高速穿插而过,隰县火车站近在咫尺,曹家大院是否具备了开发前景呢?
      要过年了,冯家村一年中最热闹最有人气的节日,老宅迎回了在外打工的大孩子小孩子,住在城市的孩童稀罕的在走廊嬉戏,大人们在忙乎着擦玻璃贴对联;上干村的三蛋两口子也不再孤单,院里有了孩童的嬉闹声,窑洞都贴上了对联,大大的福字倒贴着,预示着来年福到运到;刘家大院和曹家大院虽然无人居住,但对联依然不能少。过了年,这些老宅又要复归寂静,犹如远行的游子,晨光中,那些背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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