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草:我是乡温文尔雅的君子
春天,对白茅草,我不再寻根究底,只关注它的外表,盯着它瘦弱的身躯,寄希望于它微胖、发福;大腹便便就不必了,那样超过了我的忍耐和许可。
首先与它接触的,是我的目光,对于白茅草,我总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和热情。接着是我的双手,轻轻提拔和分析,便见白茅草的内心——
莹白絮状的话语,正是我舌头要接茬的。此刻,我只忙于动口。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乡野既温文尔的君子,不过,一直鲜为人知。
野刺苔:我以32颗牙齿布阵
相对于白茅草,野刺苔则高大威武,是水浒英雄,且有着五虎上将之排名。
但我不在乎,三下五除二,便可将它们拿下;三言两语,便让它们俯首听命。
野刺苔躲在荆棘中,藏的很深。但我知道它们的秉性:耳根子软,性子急,架不住春雨的呼唤,土地的催促,探出身子,伸长脑袋,大胆招摇;浴着暖暖的阳光,踩着腾腾的地气,即兴舞蹈,春风得意。
也许是麻雀多嘴,过早地走漏了风声,孩子们倾巢出动,我也毫不示弱,及时出手,以32颗牙齿布阵,对野刺苔拦腰斩首,实施毁灭性打击。
马兰头:一直摆不上我的台面
说实在的,年少而又任性的我,对马兰头总不感兴趣,尽管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也有着乡村女孩的羞涩。
立春后,我无数次往返于田埂地头,目光向下,寻寻觅觅,却完全忽视马兰头的发育。
一片片,一簇簇,嫩头嫩脑,青言青语,我不为之驻足;我都有充分的理由,将它们置之脑后。
许多人提前动手,靠剪刀说话,凭篮子笼络,将它们一一请进家,啧啧称赏,可我就是无动于衷。
那时,我嘴笨舌拙,有着难以言喻的怪癖,能走进我的视野,且与我的舌头混得不错的野蔌,大多摆不上台面。
紫云英:偷吻我最多的乡间花友
草的身子,花的头衔。
能够进入我的视线,受到我的青睐,与我的嘴唇亲密无间,紫云英是个例外。
不屑于说它的下半身,只盯住它的笑脸。露盈盈,红灿灿,三分妩媚,七分陶醉,让我的欲望瘫软。
清香的言辞,说破一个秘密。
津甜的话语,完成一道使命。
那时,我还不会使用“销魂”一词,它离我十万八千里,我盲目的行动,不断朝它迂回……
狗尾草:没有深深的个结,只有特殊的背景
不言吃,也不言穿,却能与我密切过往的人和物,微乎其微,可狗尾草一马当先。
是它的名字引发了我内心的地震?狗娃,狗蛋,狗屎,金狗,银狗……喊了千百遍的发友,而今都面容模糊,有关他们的往事,早被大风吹散。
论长相,狗尾草貌不惊人,低头弯腰,柔弱弱的,缺乏大胆和野性。
论本领,狗尾草有吗?让我去翻一翻花草们的暗示,看哪根藤蔓上,挂着蛛丝马迹。
用露水打湿我的早行,用毛茸茸的身子,蹭痒我稚嫩的遐思……仅此而已。
忘不了狗尾草,倘若没有深深的个结,那一定是存在某种特殊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