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思
寂静的月光轻拍着脸颊。表情更加苍白。
已经弃世的亲人,在荒凉的镜子中哭泣。
影子纷纷凋谢。一声咳嗽打碎我的轮廓。
命运有锋利的碎片,也有飞溅的火星。
慈悲的月光是凶手。也是药引子。
河水在夜空惊慌地流,呼吸短促。
料理机把云朵打成粉末,临风挥洒。
窗外,几只失眠的虫子,被月光点燃,
为孤独的理由,而争吵不休。
黑色的乳房匍匐在地上。仿佛逝者的名字。
我掠夺不来任何虚假的酒杯。不像十几年前,
轻易便能寻得大人丢弃的几个烟嘴儿。
任凭忐忑的红宝石在黑暗的旮旯里明灭,
把刚刚发芽的表情和咳嗽熏成枯黄。
逃灾
肉眼无法领悟的风吹草动。
却看得见
高出屋顶的树木,练着必杀技。
我宠养的那个胆小鬼
贴服在,黝黑的树干上,
与时间的清晰度混淆。
一张患者的脸,在外出打探时
遇到了雨滴的迸裂。
导致病情反复,供不出
同床异梦的、莽撞的阴影。
我与中药为敌,曾被
突入袭来的医学术语人肉搜索。
那个胆小鬼虽侥幸逃过
被冲刷之灾,但总是逃不过
树木的法眼——
逮个不作为的现形。
眼拙
玻璃摊薄肉体的成本。
白天的幻觉被吹散。
仍要怪我眼拙,
看不清春天是歌厅还是餐厅。
被歌厅征用的女人,
脸上有白瓷,有反光。
额头上滚动着夜色。
热血掀起羊水的波浪。
残缺的衣服如摇摇欲坠的羽毛。
餐厅中挂满垂涎的嘴唇。
每个食客都是别人眼中的餐具。
飬养的水域中,精彩的浮油
托住消极的灰尘。
喝汤的涵养类似吵架。
我从拦腰抱住的氛围中逃出。
喘息,还债,坐下来,
看行人身上的鸟鱼花草。
被雾霾包容。
芽孢憋死在我恍惚的眼神中。
身世
身世捋清了——
从集体意识的沦陷开始,
堕落在黑暗和压力中,
丧失本我,石头流成血河,
在偶然的一次暴动中,
沸沸扬扬地喧闹,
燃烧,斥责,撕裂,飞翔,
刺穿弥漫在尘埃中的疏漏和浅薄,
沉稳地接吻大地——
在冰凉中放下自我,
结满石头的果子。
胎里带的皱纹流淌着前世的记忆。
裂缝交代出名姓。
仿生的斑点、污点,仿佛熬红的眼睛,
打量着包抄过来的植物和泥土。
路人提着心脏的灯笼,
继续查看,沉睡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