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绿 装
一眨眼功夫,家乡的山肥了,大了,分不清那是丁,那是卯。
曾记得,童年的那双眸子,被大人磨成两把刀,披荆斩棘,所向披靡。那一双小手,被大人冶炼成魔爪,把山山峁峁,抓得遍体鳞伤。随处一站,无遮无挡,剃光了的大山小山,尽收眼底。
随之而来的,小河里的鹅卵石挤得冒烟,熏湿了几代人的泪。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昨夜东风满眼春,描得家乡山山披绿装。用柴林、经果林、荡起绿海船谣。
小的山先绿,大的山后绿。一夜绿尽多少梦。
散文似的绿,诗意般的绿,你追我赶的绿,一年一个绿。绿得昔日荒山舞婆娑。
那迟迟未绿的坡耕地,赶上退耕还林东风,也欢欢喜喜地绿了。
家乡的大山小山披上了绿装,家乡的人们笑出了绿意。
2 自 来 水
不敢奢想的梦,流成了现实。
扭动龙头,淌出哗哗的笑,哗哗的歌。
城里人有的,乡下人有了。
生逢盛世,谁说乡下人改写不了历史。
再不会,为了一滴水,钉钯相向;
再不会,为了煮熟一颗米,舀干污秽不堪的牛滚凼;
再不会,被长长的石梯步,压弯了腰。
乡下人,而今谈起小康,也会慷慨激昂,用手中的笔,描绘美丽的生活。
生活的变迁,改变了一代人的习惯,还改变了一代人的观念。
3 根雕老头
莫道是,他半路出家,干上这有品味的玩艺,消磨最后的时光。
其实,早在他童年的梦里,为雕刻闪光的人生,写下了精彩的伏笔。
在他眼里,乡下的每棵树都是工艺品,只是等待独具慧眼的工匠,把工艺品打磨成稀世杰作。
人生的每一个阳光都有金子般的价值,可人生的坎坷和枝桠,有时比阳光的价值更高。
他把人生的岁月,早已植成了精美的哲学之根。他是用时间的雕刀,把这些哲学之根雕刻成一件件警世的精品。
乡下的根雕老头,雕刻完了他一生的光阴,却雕不尽他最平凡的名字。
4 市
在这穷乡僻壤,也会生长神奇。
曾是一座孤零零的墓地,几间砖混平顶房在公路两边相连,就成了乡下人眼中的街市。
莫要说,这街市一站,还挺热闹。每到夜晚,三五成群,你来我去,猜拳划令,玩上几牌,磕磕瓜子,每晚都爆出了新闻。
街市虽小,却是个大千世界,广东打工回来的,带来了股市的趣闻;从沪杭找钱回来的,也破译了大都市几招怪诞。
小小的乡下街市,夜夜灯红。
山风,把街市的故事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