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春天的声音说话


一切都在醒来，包括
与石头对白的冰棱，冬眠的蛇舞
也包括柴门上干干净净的灯笼
大雪中含着草焰寻找故乡的
鸟语--风语--
---水一样苍茫的长天---
我在洲头等待久违的燕影
重返熟悉的屋檐，叼湿淋淋的嫩雨
呢温绕柳，羽纳青翠，上演
上腾若烟的喃喃话剧
花语嘹亮......
而热爱田野的父亲，又将低首
给土地拉纤，一步一步地播着
种子们深深浅浅的笑容
儿女们立在浪尖，练浪为马
白马，请用春天的声音说话
大声地，说万紫千红
马踏五湖
说波澜壮阔，一泻千里




◎与老父老母一起过年


老父亲的酒杯，是空的
老母亲的酒杯，也是空的
可他们，给我的酒杯
斟满了酒，点亮马年的第一盏
灯

第十杯的火焰，穿墙入室
在体内像马啸--扬蹄--
老父亲说，你想喝今天可以大醉
但明天的每一路上必须醒着
老母亲说，这老头说话不着调，过年了
竟鼓励儿子腾云驾雾

我没有醉，也不敢
与老父老母，碰一下那杯
它们很沉--
（二万陆仟多条蹒跚的道路、脚印重重叠叠）

老父亲的酒杯，是满的
老母亲的酒杯，是满的
恍惚中，我的童年又沐在
酒中，骑一匹蒙尘的汗马，不
是骑两匹



◎春风里的堂前燕



在江南，可弯曲行走的唯有
春风里的堂前燕，泥壁的燕语
头顶瓦砾，穿墙入缝
如半世浮华的书香，织锦
织云，织雨，织一条河流挺拔
又柔软的梁脊,或
黯然的垂柳
在江南，可直立行走的唯有
春风里的燕语，湿润的燕语
像眼眶深处弥漫的童年--
回望，如诉，如倾




◎马年春节


与我对视的那匹马，一路蒙尘
驮山涉水，听闻雪的讯息
被虫音踏平，冷月海藏
一张冬纸描绘着来年的桃花旺盛
（我明白，水的仁慈终将鞭达罪恶的旧痕）

此后河流的深浅众佛早已排布
我只眺望一只温暖的燕影，何时返乡
风雨憔悴，草的薪火又将传灯


杏花雨只是一面难以愈越的雨墙
我在没有灯光的路途，裸奔--
并呼喊推磨人肩上的春风

马驾抽打的车辙，爆竹声
声声吭奋--
由弯而直的故乡呵！来年的锦
可否再添繁茂？



◎马年初五，送儿子远行


儿子，在风馨草动的故乡
我无钱给你买一匹马年的黑马
只能写一首字字清贫的小诗，字字
神鞭，助你一路踏尘而奔
南下，向着远方，像一匹
烈马--
驰骋--


儿子，南方没有草原
也没有灯光里双亲柔情的港湾
只有，海的辽阔呼，吸
只有，惊涛击掌时的壮怀，呐，冲
你要学会，沉船上划浪，瞧盘上
做灯，默默地
引领潮流



◎花忆前身（同题诗）


我的女孩，你每一次的凝视
落日的芳菲，流水的灵魄
便在一朵花心上滚动莹莹
泪光跳跃，梦跳跃--


那条路，那座依依的石桥，倚溪的
百灵鸟，百鸣---千婉--


一送，再送，十里长亭，瓣瓣的碎
雪啊！自九天飘落，无声的
生与死的长镜里，兰与莲
互换前世今生的婀娜妩媚




◎江南的马年初雪


江南的马年初雪，像
久抑的怀想，挟
洁白的心绪，纷至沓来--
鸟吟消遁，唯有暗香侵袭
及，梅焰跳跃

蚕娘的歌词在悄悄酝酿
种子的约会，已排上农事的日记
山一程水一程的桃花情歌
又将染亮长空

无数的梦开始伸展
蝴蝶饮水的翅膀遍及江岸
青草开始点灯，而游子们又将
泪别故乡，背荷哗哗作响的月光

雪后，一大群翠绿的孩子，从枝头
涌出，吹响春天的第一声--《江南好》




◎土坛子


土屋里有只土坛子，存放角落
洒满尘埃的修辞，十年一日
不曾挪动半步
坛中的酒，一日十年
自淡而浓，像一本厚实的
《读心术》，读着银月孕育的
霜寒露重--
读着四面土墙上流动而斑驳的
男人女人的影子
土坛子呵土坛子，我多想向你倾诉
与池与湖与海有关的餐风
可，雪食人静，欲言又止

2014--02--14日于江西金溪



海尧，本名：吴文华，男，67年9月生于江西省金溪县。先后以笔名：江浩、文岩等在《诗林》、《诗歌报》、〈星星诗刊〉、《诗探索》、《海外诗刊》、《源流中文网》、《现代诗选粹》、《中国网络---好诗选读》、《网络好诗周选》、《先锋诗歌》、《东方文学》《网络诗选 》、《江西诗歌》等国内外众多报刊杂志及网刊发表诗、散文若干。有诗收入国内多种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