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就听肖亦农说过,他要创作一部反映毛乌素沙漠巨大变迁的长篇报告文学。那天,肖亦农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他要走遍毛乌素沙漠的山山水水,寻找远去的大沙漠。“你们知道吗?毛乌素沙漠在鄂尔多斯高原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肖亦农说到这儿时,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老肖这次是动了真情。
我曾读到过肖亦农创作的《人间神话——鄂尔多斯》《涅瓦河上》《第五十位是民工》和“金色的弯弓”系列中篇小说等作品。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感觉出,鄂尔多斯高原无垠的沙漠与这个男人纠结了几十年,他的青春汗水全部倾注在这浩浩无垠的大沙漠中,守望沙漠就像守望他的生命一样。是毛乌素沙漠的渐行渐远,在肖亦农的心中溅起了层层涟漪,激起了他的创作欲望;是鄂尔多斯人伟大的生态实践和生态恢复,引得他热泪滚滚。他对鄂尔多斯不但有着深厚的情感,更有着一个作家对他相守了40多年的土地的殷切期望和绿色担当。
于是,肖亦农一头扎进了毛乌素沙漠之中,开始了他的毛乌素绿色传奇之旅。他拖着那条老寒腿在毛乌素沙漠里跋涉采风,用了近3年的时间走遍了毛乌素的沙地、沙梁,深入到种草植树的治沙现场,行程越万里。2011年春,内蒙古实施草原文学精品工程,为入选的每部作品聘请了北京的一些指导老师,肖亦农的《毛乌素绿色传奇》也在其中,我被聘为这部作品的指导老师。这让我深感惭愧,但肖亦农十分谦虚,很快就发来了他近两万字的创作大纲,一看都是硬打硬的干货。但同时觉得事件和人物太多,需要梳理提炼,我建议他抓住最能打动人的事件深入挖掘。
肖亦农3年的深入采访给写作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他抓住毛乌素一隅,并融入全球化的大背景,在行走中把人物事件串了起来。他多方听取意见并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便一头扎进毛乌素沙漠的无定河边,开始了艰苦的写作。秋高气爽的时节,一摞沉甸甸的稿子呈现在我们面前,刚看几页就被吸引住了,他那带着浓烈情感、带着温暖和希望的写作将我们带入了毛乌素沙漠的往昔今生,其文学品位之高超出了我对以往报告文学作品的认知和想象。
肖亦农是一个富有思考的人。他认为,在中国,工业化是不可抗拒的。但是,如何在发展中达到与环境的和谐,也是全世界人民越来越关注的问题。鄂尔多斯和乌审旗人民的实践,在辽阔的中国西部地区具有前瞻性。《毛乌素绿色传奇》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毛乌素沙漠的消失正是工业化时代的一个绿色传奇。肖亦农在他的作品中提出:让工业化思维进入生态领域,生态领域才会产生质的革命。
有专家称《毛乌素绿色传奇》是一次振臂高呼式的写作,表达了作者对工业化进入生态领域的热情讴歌。在这部著作中让人看到的不仅是激情、文学,还有科学。肖亦农抓住了毛乌素沙漠的现代灵魂。肖亦农在作品中写到了毛乌素沙漠的历史,也写到了它所蕴藏的丰富文化,让读者触摸到了这片土地的根脉。
肖亦农用西部人打深井的方法对待作品。初稿完成之后,内蒙古文联、内蒙古作协又在毛乌素沙漠附近主持了小型的研讨会,到会的评论家、科学家,甚至治沙人针对他的初稿展开了批评讨论。肖亦农听取了这些意见之后,又闷头苦改了两个多月,才终于将稿子交付给出版社。带着墨香的《毛乌素绿色传奇》面世不久就得到文学界的好评,文字圆润、明丽、跳跃,灵动而又激情四射。非常巧合的是,这部书写毛乌素沙漠奇迹的报告文学出版同时,另一件与此相关的事件正在进行,中国的毛乌素治沙经验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上得以介绍,受到了世界的肯定。联合国防止荒漠化组织的官员认为,毛乌素沙漠的治理,是中国人民做出了“让世界向中国致敬的事情”,并提出将在世界范围内给予推广和借鉴。
这正是肖亦农创作《毛乌素绿色传奇》时的初衷和热切盼望的未来。在他用心血浇灌的文学书写里,再现了他多年的生命体验和时代思考,阐释了一个世界性话题,生动地彰显了中华民族热爱自然保护自然、坚韧执著的民族精神。这部作品获得了许多普通读者及专家的热议和好评,并获得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毛乌素的传奇从肖亦农的笔下走入了全国广大读者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