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淮铁路的栅栏把农田和铁路分开了。可农田里的冬瓜管不了这么多,一直穿过栅栏往里长,越界到了铁路上。
杨坤是五分部的技术员,今年9月末的一天下午,他沿铁路自查,看到道边的冬瓜,没有多想,就捡一个大的,揪下来,扛在肩上就走,心想,今天分部食堂有冬瓜吃了。
刚走几步,听有人喊:“那是我的冬瓜,我的冬瓜——”
小杨随声望去,见一位老汉拿着铁锹,在栅栏外边走边喊,越来越近了。小杨一阵紧张,心想:“快跑吧,反正追不上。”
“追上也不要紧,还隔着栅栏呢!”小杨想着,放慢了脚步。
看到老汉的铁锹,小杨有点不寒而栗,又有点犹豫:“跑容易,可这一跑,多狼狈啊!捡的也变成偷的了。”小杨停下来仔细看,原来是赵老汉,认识!赵老汉的难缠,小杨早就经历过。
今年初春,由于征地款没有拿到手,赵老汉组织村里的人,硬是不给施工,害的小杨只有晚上施工,采取“敌退我进”的迂回战术,才把栅栏做了起来。后来,听说村里补偿了征地款,才“名正言顺”的白天上班。期间,偶尔见了赵老汉,小杨也是“敬而远之”,难释前嫌。
今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隔着栅栏,四目相望。
见张老汉并没有“凶神恶煞”的举起铁锹,小杨也放松了,放下冬瓜,和老汉“谈判”起来:“谁的地盘谁做主,这瓜是红线内的,”小杨指着栅栏说。
“俺也不是非要这冬瓜,你看看,这根可在栅栏外呢!”赵老汉说着,小杨定睛一看,顺藤寻根,这冬瓜的根的确在栅栏外。小杨想到小学的时候,同桌闹矛盾,中间就画道“三八线”,谁的胳膊肘越界了,就要挨被铅笔扎的痛苦,同样道理,今天,赵老汉的冬瓜越界了,也该“留下买路钱”,小杨并未妥协。
赵老汉接着说:“杨技术,你们修铁路,风里来雨里去,也确实不容易,比我们还辛苦,自拿到征地补偿款后,我就和老伴商量,在这旁边种些冬瓜,收获的时候,就送给你们,算是一点心意吧。以前阻止你们施工,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杨没有说话,在赵老汉面前,顿时,感觉自己矮了三分。赵老汉又说:“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喊了,明天,你叫几个人来,把这冬瓜都摘去吧,省的我给你们送了。”
栅栏内外,两人握手,倾心而谈。秋日的夕阳,照在金灿灿的大地上,照在两张红扑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