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拜会涂静怡
- 作者:云鹏 更新时间:2013-09-06 03:04:45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102次
2008年清明节的后一天,在云南省昆明市东风东路上的樱花宾馆里,我总算是了却一桩20年来的强烈心愿,见到了来自台海彼岸的著名诗人、台湾《秋水》诗刊主编涂静怡大姐。7年前,为了能够与大姐和众多《秋水》的诗人们在大理一聚,我乘坐班车匆忙上路,不料途中遇祸,差一点点便两世相隔了。上苍宽和地让我活下来,并在此后的几年间给我太多恩宠,让我逐渐完成了许多耿耿在怀的夙愿,率直无邪的我何德何能受此殊荣呢?特别是当我眼前活生生地出现这位曾在心头千万次呼唤过的静怡大姐时,除了感到幸福,还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我觉得自己眼下活好的每一天都是利息,如果真有上苍的话,他所给我的回报过于丰厚了。
与大姐的神交始于1988年,当时我与鲁甸的众诗友们正艰难地编印着《雪苑诗报》,而在此时,海峡两岸的关系刚刚解冻,文化人们率先尝试着以独有的方式进行两岸同胞心灵上的沟通。我恰好赶上了这班船,也向台湾方面的一些华文报刊投去了不少稿子。与当时大陆名家把持文坛滴水不漏的编选风格不同,台湾方面多家知名报刊十分重视大陆作者群投去的纯文学稿件,不久之后,缺乏园地扶持的我们开始频繁体会到发表的乐趣,并渐渐在文学圈中小有名气起来。1992年7月出版的第74期《秋水》诗刊里,选登了我写的一首小诗《长此以住》,自此我算是挤身进了“秋水诗人”的阵容,并且慢慢润开了那一层挥之不去的情愫。
《秋水》诗刊是1974年由台湾著名诗人古丁先生创办的精美刊物,以编选短小清丽的诗作为典型风格,从而受到了广大新诗爱好者的追捧。古丁先生仙逝后,办刊的接力棒交到了静怡大姐手中,三十几年来,诗刊仍旧保持着鲜明的风格,并且从不间断、从不停歇,这也从另一个层面反映出了静怡大姐表里如一、善始善终的坚强个性。大姐每天要为诗的圣役们做许许多多事,要为诗刊的编撰和经营谋划操心劳累,她的身体不好,经常胃痛,并且做过多次手术,但熟悉静怡大姐的人都知道,每次收到她寄来的诗刊时,总少不了一张字迹隽秀的便条,句句话语能让人暖透心扉。这是一种细致入微的人文精神,对于许多徜徉诗途的后起者来说,又会是一种何等的动力与支撑?我不敢去妄言现今的报章老总们该当如何做,但起码可以断定,尊重是相互的,在情感上你给别人一滴水,难料他日别人会还你一泓波。
我本来有多次机会可以亲近静怡大姐,但最终都很无奈地错过了。1998年的《秋水》诗人大陆行,约定在内蒙开展两岸四地诗人联谊活动,我已经请假动身到了昆明。由于我在自己栖身的小县城里长期倍感压抑和郁闷,总觉得怀才不遇,一朝走进都会,便觉得天空好大,于是我盘算着先在昆明稳定下来,找一份工作,然后另寻与大姐见面的机会。这次相见轻易地被我错过了,《秋水》诗刊后来选发了我写的《思念大草原》一诗,许多诗友责怪我,既然有这份心,何不尽这份力呢?我无言以对。一年后,我也因为儿女的成长问题重返家乡小县,每当想起此事,心中都会觉得隐隐失落。2001年8月,《秋水》诗刊再度到大陆举办诗友联谊活动,而且地点就在云南的大理,差不多到家门口了,这真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我不仅及时回信报名参加,还故意提早一天上路,想在到达大理后尽自己所能参加做一些接待应酬工作。命运之神往往也有捉弄人的时候,就在我乘坐班车到达一个名为“彩云”的地方时,惨烈的车祸发生了,两车相撞死了3个人,活着的数我伤情最重,医生料定我挺不过当夜。在急救的病床上,我用手机拨通了已在大理等候诗友们的静怡大姐,将车祸的情况作了简单陈述,大姐焦虑、惶恐甚至带着颤抖的声音使我感到是那么的亲切。在楚雄州医院抢救的8天8夜里,我每天意识清醒,总在盘算着联谊活动的行程,脑海中不时浮现出素未谋面的静怡大姐虚幻的影子。此间,大姐打来电话,对不能前往楚雄探视表示歉意,汪洋萍先生和倪云女士等也在电话中安慰我,鼓励我振作起来,争取顽强地活下去。一个月后,我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了家中,整整全休了10个月,可以说是诗人的风骨让我重获余生。2003年,我辞去公职又去昆明打拼,几番折腾脾气是学坏了,但在诗品人品方面却没有半分长进。一年后,地方当局去请我回来,恢复公职并赐了个小小职位,就这样,家乡的小县成了“我永远也无法挣脱的桎梏”。
3月下旬,我收到了静怡大姐用水陆寄来的2008年第1期《秋水》,在那张熟悉的便笺中,得知大姐将应中国文联邀请赴大陆观光,其中有几天前往云南的行程。稍后又收到大姐的来信,提供了详细的行程安排。书信联系快20年了,却一次次错过了相会,想见静怡大姐成了我梦寐以求的强烈愿望,我不能再留一次遗憾了。于是,我立马将静怡大姐要来云南这一消息告诉了金兰兄弟杨睿,相约结伴一块前往昆明。杨睿也是一名很执着的诗人,早年间他就获得过全国诗赛大奖,虽说一直无缘济身《秋水》诗刊作者之林,但他也在东南亚诸国和台港澳地区华文报刊发表过大量作品,对静怡大姐景仰得很。利用清明假期,杨睿带上家人,驾驶私家车,陪我连夜赶赴昆明。
就快见到静怡大姐了,我的心情格外激动,为了能够尽可能多地记录下这次会晤的图片资料,我还提前半年专门举债,跑遍昆明的大街小巷去选购了1台佳能EOS 450D相机。经过再三考虑,最终我决定带上在昆明念大学的女儿云怡,一块去见静怡大姐。小女的成长是我与大姐漫漫神交的历史见证,当初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便有着意味深长的含义,无外是希望她像静怡大姐那样潜心做事、踏实做人,以辛勤和智慧博得世人的敬重。按照观光团的日程表,4日晚8:30,静怡大姐一行将从西双版纳飞回昆明,入住东风东路上的樱花宾馆,我和杨睿、云怡3人早早便来到酒店大厅等候。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快到夜里11:00时,观光团这才抵达酒店。我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双眼紧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终于见到有位肩挎布包的女士急匆匆走了进来,老远就伸手指着我说“那不是云鹏吗?”刹那间,我紧张得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叫了声“大姐”便奔上前去。20年的期待,虽说从未谋面,但此刻间的感觉却是那样自然,那样的顺理成章。导游分配好房间,大姐坚持要待我们走后再行洗漱,立刻把我们领到她的房间里,并介绍秋水诗社副社长雪飞、《秋水》诗刊美编陈玉梅给我们认识。我和大姐都异常高兴,以致攀谈中相互不拘小节,说起话来也絮叨得多。倒是大姐一再为自己发型散乱倍感一筹莫展时,真实地让我看出了眼前这位台湾著名诗刊主编女性的一面,跟我印象中那种“女强人”的形象判若两然。大姐不住地称赞小女,并且题赠了她的大著,同时大姐也为《秋水》未能借重杨睿的诗作表示遗憾,鼓励杨睿多写清丽短诗,早日成为《秋水》的诗人。极具传奇性的故事发生了,81岁的老诗人雪飞向我和杨睿题赠他的大著,落款处竟然写上“弟雪飞敬赠”,这让并不熟悉台湾此种自谦方式的我和杨睿几乎笑倒,各方异俗,会心也是种缘分。
在静怡大姐的倡议下,雪飞、陈玉梅、大姐、杨睿、云怡和我6人来到酒店门前合影留念,大姐又关切地问起我车祸受伤后的康复情况,我提起了当年汪洋萍先生电话中的那番开导与鼓励。大姐不无伤感地告诉我,汪先生不幸患病失忆,如今已不可能再记起历历往事,这让我顿觉黯然,同时更加感到与大姐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是如此的珍贵。拍完照片,夜已很深,导游过来干涉了,静怡大姐搂着我的双肩,是那样的难舍难分。我们眼圈潮涩地互道珍重,大姐说,下回该在台北见,你们一定要来看看《秋水》的诗屋。
20年盼来匆匆一聚,虽说是那样的短暂,却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回首走过来的这段坎坷经历,我由衷感到上苍始终是公允的,至少我能恪守着这份情怀,而且我等到了自己所期待的若干次圆梦。我对大姐的等待并没有落空,虽说见面的时间晚了一些,但毕竟在我劫后余生真正地变为了现实,这也是尤其值得庆幸的事。6日夜里,我回到家中后再与翌日就要乘机返回台北的静怡大姐通电话,她告诉我要好好活着,以诗人的胸怀与气度去直面任何艰难困苦,我想这才是我敬重静怡大姐的全部,也正是诗人之间惺惺相惜的崇高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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