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门关上，再把背阴的窗户打开
让晾在纸上的小黄鱼尽快脱水
（这张纸是平时练习艺术签名的）
层层叠叠多少张脸，在灰暗光线中挤眉弄眼
结痂的不一定是伤口，比如

白天截个图给你
告诉你。我家乡的癞瓜和野葡萄多么复杂
是一个久病不愈的人
依赖的药罐子
还有你听说但没见过的忍冬和丹参
肯定不会忘记
第一次见到何首乌的叶子，说荷叶怎么长在了乱石岗

我只是起身离开一会儿
你就把自己扔出了院子
福利社里的伍子醉已过期，那个病恹恹的老老倌儿
不打折
我顺手拿了包烟，丢下钱头也不回
下一个约会要迟到
导致一篇讽刺小说瘫痪于某个情节

歪脖子树下坐着三个孤儿
一个是千万个街头孤儿中找到归宿的一个
一个是化身
身负爱恨情仇，刀剑悬于鼻尖
另一个逃离后宫
檐为分水。预备把庶民的苦难进行诗意的粉刷
贴满广告的寺庙在不远处
如同一个绝望的旁观者
主持每天很早起床，把瓦缸里的水逐个加满

这一天，好恍惚
巷子里所有的门都开着
辣椒水呛鼻
北东南西的兄弟都在一桌子上说三道四
那个拖着长裙的女人
正去往后院
台阶越来越高，门一道比一道窄

脚印渐次下陷
我看见所有的萝卜都奔出了菜园子
每一个都带着斗笠
每个斗笠下面都只有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淹没在灯火之中
我多像一个留守者，在炮火来临之前把门掩上
从门缝偷窥——
期望很久以后
遇见一个能复述此时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