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骟蛋了!”“骟蛋了”水娃牵着一个叫“白脸门”的黑犍牛向凸上走。放学归来的一群孩子听到“骟蛋”的喊声,一窝蜂地向凸上撵。凸上是生产队的保管室,保管室前有一个大道场。山娃已牵着一个小黄犍牛先到了场上。道场上已来了许多壮汉子。年青妇女来的很少,骟蛋不好看,看骟蛋要被那些“挨炮”的男人们骂笑话的。
“骟蛋——”水娃兴冲冲地未喊完,头上就吃了一“毛栗”,牵牛的绳子就被水娃爸拽了过去,水娃摸着头上的疱向后退,大家“轰”地一声笑了。
水娃爸是队长,对请来的骟牛师说:“开始吧,就是这两头牛。”
骟牛师将一根草绳子交叉着挽成四个互相能抽动的套,套在“白脸门”的四只脚上,两头的绳子只一拉,“白脸门”就砉然倒地,从“白脸门”眨巴的眼睛和伸僵着的脖子可以判断,“白脸门”听到的是青天霹雷,感觉到的是骨要穿皮而出的疼痛。
大家七手八脚将“白脸门”缚住,一人将牛角扎进土里按牢,上面的后腿拉到前面两吸腿上绑住,光闪闪的牛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白脸门”一动不动,只是无奈地喘着粗气。
牛大还有剥牛法!
大家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瘦高个咂着旱烟的人称“程咬金”的中年男子说:“头发少哇,秃顶啦。”
秃顶的男子说:“给他抽袋烟吧。”
“叫你家兰花来摸摸和你的是不是一样吧?”
嘻笑中,骗牛师拿出一把剃头刀,试了试锋利口,然后割开一道口子,“白脸门”干瞪眼,眼睛瞪大一圈,来不及叫喊就被挤日出两个紫红色的纯肉疙瘩。一刀下去就和后裆脱离了关系,孩子们就去抢,两只手攥着。水娃爸喊:“不要抢,一人一个。”
“程咬金”说:“好东西,一个炒一大碗。”骟牛师用草木灰在伤口上捂住溢血,解开绳子,“白脸门”就灰溜溜地站了起来,慢腾腾走着,再也没有来时雄赳赳的兴头了。
同样的程序,小黄犍牛被放倒了,颤巍巍的两个紫红肉疙瘩又被两个孩子抢走了。五个娃娃四个蛋,虫娃人小手小没抢着,呜呜地哭了,很伤心,嘴哭得像瓢。解开绳子的小黄犍牛半天没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眼中流露着万念俱灰的神色,眼角溢出一条不服的曲线,它不知错在哪里?它没有像“白脸门”那样偷吃过田里的苗苗,没有瞅冷猛子上过牡母背,没乱跑掉队让水娃山娃满坡去找,为什么要象“白脸门”一样的待遇?天旋地转中隐约自己曾经是司马迁,拿起棍子将人类这些催命的魔鬼打入十八层地狱。
最后一个程序,人们鼓噪着要“程咬金”给起名字。“程咬金”磕着旱烟灰说:“‘白脸门’就叫‘李莲英’吧,小黄犍就叫‘小顺子’吧!”
一阵欢笑。有人说:“这一次是割骟,起个太监的名字还差不多,上次捶骟,你“程咬金”把牛捶的多造孽,牛哭叫半天,还没有骟净,起个“三德子”的名字,“三德子”是捶骟的吗?
2
秋阳杲杲,云絮飞渡。大山深处的十八盘下一条清澈的小溪哗哗地流过时断时续的麦田,麦苗刚开始露头,黄土地上就有了一抹绿茵。田边、山边、半坡上只要略有平坦的地方,核桃树已经开始落叶,所有的柿子已变得金黄,与漆树枫树的红叶一起,妆扮出满山的红焰。秋阳照着溪边住着的七八户人家,就这样一个小村庄,人口不超过70。村子北边的小土屋里是水娃的六个“哥们”,南边的小土屋里是山娃的七个“哥们”。十八盘山顶上千年古桑上的露头的太阳和水娃山娃家门前的太阳影子规定了每天早上、下午的集结时间,两群“哥们”的集合地是村子南头的岔路口,两群“哥们”会合后的排列顺序一年四季不乱,每个“哥们”都能恰到好处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走在第一位的是被称作“土匪婆”的麻牡牛,“土匪婆”走路总要超出队伍三五步,眼睛瞄着路两边的庄稼,路边的苗或玉米棒子只要嘴能够着或跨一步能捞着的大都成了“土匪婆”的美味佳肴。这是一个贪吃的好逸恶劳具有人的狡诈的家伙。走在第二位的是称作“大老黄”的大黄犍,健壮、温顺,是这支队伍的开路的先锋,能根据“上山”、“下河”、“过来”、“快点”、“回来”的指令掌握着行军的路线和速度;左边并排走着的一般是称作“荷花”的身上有黑白花纹的小牡牛。“荷花”总是忽前忽后,走无常法,显得极有朝气。“荷花”后面走着大黑犍,是这群伙伴的主心骨,大公牛,“土黄帝”,它与“大老黄”一样的个头,比“大老黄”还壮。一对平直的大牛角向两边伸着,仿佛担山的扁担。右边并排黄牡牛温顺得象一个吃苦耐劳的家庭主妇。“三德子”一贯走在大黑犍的后面,是一个忠实的警卫。“珍子”是黄牡牛的妞妞,闪光发亮的黄毛、漂亮的黄花闺女。“白脸门”现已改名“李莲英”,“李莲英”在行军的路上是最活跃的,一会儿撵上“荷花”蹭蹭,一会儿在“珍子”身上乱嗅,下辈子托生为人后肯定会挑逗女人,说不定当个领导是个玩女人的高手。“小顺子”似乎反应迟钝,总能随着大流,这货不犯众恶。最后两个小牛犊,山娃对水娃说的黑的像你就叫“黑娃”吧!水娃对山娃说黄的像你就叫“秀才”吧。“黑娃”和“秀才”不老实,总是在光洁发亮的黄泥路上乱蹦或见缝插针地乱挤。
“桦树湾!”“大老黄”按指令爬上了桦树湾放场的山路,“土匪婆”赶紧回头,“哥们”蜂拥向小路上挤,桦树湾有几天未曾动过的嫩草……
3
大概是背运三年吧。“李莲英”和“小顺子”厄运不断。
先是挨了一刀,后裆里就没有了可炫耀的资本了,牡牛再也没嫩黄豆的香味了,尿脐中少了诱惑牡牛的腥骚了。又一个柿子红的时候,“小顺子”被人捉住,捏住鼻子“哧溜”一声一根筷子粗的大锥子穿透了鼻孔,接着筷子粗的由麻绳、女人的头发、胡草拧成的用黄蜡打过的三合一的绳子穿过来扭成一个套,被一个凶神恶煞的长满胡子的温神死死地扼住,脖子上套一个“额头”,“额头”与脖子绑在一起。“额头”上的两根象蛇一样的粗绳子的另一端有一个铁钩,铁钩钩在铁犁的木头横梁上,耳听得一声“走”,背上就吃了一鞭子。“小顺子”迈开四只腿就觉得脖子上有千斤压力,哪里走得动,它向后退,后边有鞭子,原来挨鞭子比挨棍子疼。它向右边倒,右边大黄犍象山一样挡着,左边可以退,但温神死拽住鼻子上的套子。拉豁鼻子的疼痛,抵消了千斤压力。昏天昏地中只有紧靠着大黄犍,依着巨痛指引的方向走,拐弯时只有多眨几下眼睛,多顺着前面的凶神。幸亏它只拉一根绳子,大黄犍拉三根绳子,隐约中大黄犍不是亲爹就是救命的菩萨。
恐怖而血腥的半天,它服了。
锥子!套子!鞭子!秃顶!大胡子!都能它使魂飞魄散,见之丧胆。
晚上受到招待:嫩玉米芯子,撒了盐水的苞谷壳,水泡碗豆瓣子。
第二天早晨,“土匪婆”打老远就嗅到了碗豆瓣子味道。飞快跑到大黄犍、大黑犍、“小顺子”身边,山娃一棍子抽在“土匪婆”的嘴上,“你想不劳而食?”
“荷花”跑来了,同样吃了一棍子。
“李莲英”跑来了,“李莲英”吃了,没挨棍子。但是“李莲英”失算了,与昨天下午“小顺子”遭遇一样。
大黑犍是“李莲英”的亲爹和救命菩萨,但是“李莲英”几乎两天才服。
又一个林丰草肥的季节。按照以往的惯例“李莲英”和“小顺子”可以和弟妹们躲进山边的林子里,边避阳光边大口嚼着肥嫩的枫树叶子或夜壶树的枝条,边看田里的大黑犍与黄牡牛,“大老黄”与“土匪婆”或“三德子”在田里无尽头地走,口中唾下的扯不断的白丝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现在轮到它“李莲英”和“小顺子”遭这个罪了。太阳晒得皮像是要爆裂,“李莲英”靠着大黑犍一只眼看着大黑犍不满的脸色,一只眼扫瞄到“秃顶”上扣个草帽脸阴得像个魔鬼。“小顺子”靠着“大老黄”头一偏就看见瘦高个草帽下阴沉的脸上刁着的杆子上冒着青烟,好像上辈子见过,那是阎王,阎王使火,牛皮怕火!
大黑犍与“大老黄”每到耕种季节都是从开始扎犁干到底,挡墒,轮换歇工的黄牡牛、“土匪婆”、“三德子”、“李莲英”、“小顺子”、“珍子”“荷花”。有时被随意牵走支援外生产队。两季下来人们发现“李莲英”与“土匪婆”一样狡猾,“李莲英”感觉到逾使劲逾重,不如装做没劲。只要“土匪婆”和“李莲英”上套,半空中就听到握犁柄的人扯破嗓子喊:
“撇着!撇着!”——不撇。
“斡!斡!”——不斡。
“堑着!堑着!”——不堑。
像“土匪婆”一样,“李莲英”就很少上套。“李莲英”窃喜:你“三德子”会溜尻子,能干就多干点吧!“土匪婆”心中窃喜:不如你黄牡牛能干,你没见会玩的玩一辈子,只要放机灵一点照样能偷吃一点好的或者混两口好的吃吃。
天擦黑,山娃将未犁地的哥们赶回牛棚,不见了“李莲英”,原来“李莲英”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大平地呆看着一天翻出来的散发着清新泥土气息的黑色沃土,引得过路的两个卢氏人的赞叹:“这个牛多壮,肯定是单犁单耙。”山娃跑过来兜头一棍子:“不要脸的东西,拿着别人的成绩在这里炫耀。”
4
春暖花开,莺飞草长。水娃山娃赶着牛群,每人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笑着说着,用放牛棍练“刺杀”。对面过来一群过路的羊群,牛群和羊群都礼貌地让路。
“李莲英”不让。羊群“咩咩咩”骂成一片。
水娃说羊群走路满路撒,像书上画的美国兵,喊不成“一二一”。山娃在大舅家见过水牛,山娃说美国兵的帽子像“水牛×”。水娃说蒋介石的头像花生壳。
长湾口,“黑娃”喝水,惊起一条小红鱼飞起二尺高。“黑娃”吃惊的扭头就跑,吃了“李莲英”一角。“李莲英”的脾气越来越坏。除了大黑犍以外谁都抵过,连不惹祸的“大老黄”它都敢在狭路时挑上一角。夜深人静时,经常听到牛棚里翻江倒海的雷声。做试验把“李莲英”换到山娃的牛棚里,晚上是一样的轰隆声。吃草时谁不注意就会被袭击。
打栏牛的天下,打栏牛谁都怕!
何家沟放场。牛在井然有序地吃草,水娃山娃坐在大石板上。水娃唱着奶奶教的歌:
开开后门望啊,
看见伪保长啊,
腰上捌个盒子枪啊,
呀嗬海,
催粮又要款啊!
烧香不打罄啊,
出些活报应啊,
生个儿子好哭命啊,
呀嗬海,
长大出壮丁啊!
“水娃!”水娃爸领着一个白布衫男人拉着一头花犍牛。
“将‘小秀才’换给你吧,条子好!”“小秀才”被拉走了。白布衫走了,水娃爸走了。水娃山娃开始给新来的花犍牛取名字:“就叫‘二手货’吧!”
大概是“二手货”一眼认出了“土皇上”大黑犍,讪讪地吃着草渡到大黑犍身边,大黑犍眼一瞪,一口粗气就把“二手货”喷得调转了头。“三德子”松不出溜就挑了“二手货”一角。“李莲英”甩开四蹄朝“二手货”撞来。“二手货”退到山边,吃了“小顺子”一角。差点摔到沟里。
“二手货”哪里知道,这是一个门阀制度和等级制度森严的群体。犁地的荣耀黄豆豌豆的美味冬天的“加餐”只有这些沾亲带故的才能享用,你算哪根葱?畜牲的本性就是排外,“一牛得道,鸡犬升天”。
这帮畜牲!平时多会伪装和作势。
大黑犍愤怒了,红着眼看见谁抵谁。
造反了,起义了。一贯温顺的大黄犍高昂着头奔了过来,“李莲英”疯了,将“黑娃”挑了个仰巴叉,将“小顺子”抵得撒腿就跑。“二手货”也硬气了起来,草场上打成了一锅粥。“珍子”、“荷花”都挨了打。水娃拿起棍子,追打“三德子”:“狗头军师,惹祸的根。”山娃猛抽“李莲英”:“你是陈胜、吴广、宋江、方腊,自相残杀!”
“土匪婆”唯恐天下不乱,带着“荷花”、“小秀才”飞快向山下的田里跑,山下是邻队的苞谷地,二尺高的苞谷苗吃个净光,在秋后水娃山娃家每家赔了一斗苞谷了事。
5
黄牡牛发情了。后面跟着一串子牛。黄牡牛作风正派,从不给“三德子”、“李莲英”、“小顺子”、“二手货”的机会,它只把要害部位伸给大黑犍,大黑犍便有威武雄壮山摇地动的壮举,足以馋死这帮哥们!“哥们”开始了配合作战,“小顺子”逗引得大黑犍追赶,“李莲英”趁势而上,还不等着边就被大黑犍摔了个四脚朝天。大家的命运都一样,谁上谁倒。皇上就是皇上,自古就是皇上的。这里没有器官的平等。“三德子”紧跟着大黑犍,大黑犍摆开尾巴,“三德子”就去嗅,接了一脸一嘴的牛屎,大黑犍就心生厌恶,甩开尾巴抽了“三德子”一个耳光,溅了水娃山娃一脸的牛屎,山娃拿起棍子猛抽:“日你妈!你舔尻子连我们的脸都不顾啦!”
半年以后,“土匪婆”发情了。“土匪婆”上辈子肯定在妓院干过,“土匪婆”每一年半发一次情,每发一次情就引起哥们更大的混乱。它把气味散发给每一个公牛。水娃60岁了还弄不清当时又没有手机,又不能把“老公,吃饭了没有?我好想你哟!”同时发信息给五个男人,为什么牛棚门一开,公牛们争先向“土匪婆”的住地疯跑。
漆树湾半坡上,上边是崖,下边也是崖,中间一条小道,在一个稍平稍宽处,“土匪婆”骗了大黑犍,机警地闪到大黑犍后面,摆开尾巴露出一个像美国士兵帽子的东西,“帽子”上有点“露水”正对着“李莲英”。
千载难逢的机会,“李莲英”热血沸腾地跃了上去。大黑犍回过头气急败坏的吼着,干着急。“李莲英”更着急——家伙不好使。“土匪婆”回头顶了“李莲英”一下,“不识抬举,废物。”漆树湾草场上,大黑犍使出平生力气一下把“李莲英”摔出三丈远。
长岭岗的半坡上,崖,路,崖。“土匪婆”用同样的计谋把机会留给了“三德子”。深藏不露的“三德子”成功了。牛生最大的快乐!大黑犍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忠实可靠的首席“太监”竞给它戴了绿帽子。“土匪婆”似乎不过瘾,又让大黑犍上了一回,大黑犍就忘了对“三德子”的仇恨。
——哇噻!现代平衡关系法。
6
又是一年春草绿。
大界岭放场。大界岭是陕西、河南的交界,东面是卢氏,东面的脚下是大土匪胡子平的老家,“土匪婆”就是从那里买来的。一片扯草嚼草声。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馨香。忽然“李莲英”上到了“珍子”的背上,没戏。“二手货”接着也上到“珍子”背上,也没戏。水娃看到了异常,将“珍子”往大黑犍的方向走赶:“你一个黄花闺女,不珍惜自己,让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来开苞?”大黑犍早闻风赶来,用嘴嗅了嗅,不容迟疑地跃了上去。
排山倒海的气势,大黑犍疯狂的舞姿,柔姿舞转霹雳舞。
风景如画,“珍子”眨眼。“哞”——“珍子”第一声叫,颤抖地叫。
哼~~~大黑犍瞪圆着眼,创作演唱一曲牛类五线谱。
“噗!” “珍子”喷一口粗气,喷出一天白云,白云争渡,幻出棉絮,变成羊群,蹦出小牛崽的飞奔。
润湾放场。山娃在看书,猛听得润湾里雷鸣般响声,水娃、山娃不敢怠慢,赶紧往沟里跑,就见大黑犍与“李莲英”凶狠地抵在一起,水娃山娃用棍子劝架,双手举过头顶的棍子,拍出啪啪的响声,像抽在树上石上,无济于事。“李莲英”要争夺“皇位”,只要能战胜大黑犍,大黄犍就会俯首贴耳,就会像大黑犍那样对所有的牡牛实行不分亲疏,不管老少,平茬齐过的政策。
“李莲英”不断转换着角度,想顶大黑犍的脖子、前裆、肚子、后裆,但一次次都失败了,一次次被打倒。只好只前额硬碰,正中大黑犍下怀,大黑犍不停地抽回头三尺,“咣”地猛撞过去,十几下之后,“李莲英”粗壮的大角就松动了,浸出一圈血迹。三里长沟,从沟垴打到沟口,又从沟口撞到沟垴,已不容“李莲英”撤退和逃跑了,不断被顶在大青石上、山嘴上一下一下往死里搓揉。
半天的大战,三百六十回合。
尊者的地位不容挑衅,仁厚原来是伪装,暴露出畜牲的凶残,毒如蛇蝎。
水娃哭了,眼睛哭得像桃。山娃跑回去喊人。
等到大人们用细竹棍绑着麦秸燃起的火烧开大黑犍时,“李莲英”已遍体鳞伤,一对大牛角已被撞劈。昏天黑地由水娃爸牵着向回走,大黑犍还昂着头嗷嗷地叫着追赶,“土匪婆”、“二手货”早已在田里大口吃着麦苗。
7
水镜沟放场,电闪雷鸣,暴雨大作,狂风乍起。牛们惊恐地向山下逃跑,山陡路窄。拐弯处,下面是沙石陡坡,大黑犍稳站在路口,将刹不住脚的“珍子”、“荷花”、“土匪婆”、“黑娃”挡回到右边的小路上,“三德子”到了,大黑犍晃了几晃;“小顺子”到了,大黑犍滚下陡坡。
大黑犍滚坡后,人们用两条“小牛”(小杠子),四根长杠子,生产队所有男劳力一齐上抬到山娃爷爷的屋外,由山娃爷爷照看。每天由山娃爷爷打一点草,拌一点酸菜水、洗碗水,没人了淋上一胞尿,干草上有了咸腥味“大黑犍”吃得很香……
大黑犍究竟为何滚下了山坡,至今仍是个悬案。
石学宏,男,1958年2月出生。中学高级教师,陕西省第四届儿童教育心理学研究会会员,二00六年西北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课程进修结业。曾任乡镇教办主任,初中校长。爱好写作,发表作品多篇,现为市级刊物《山泉》及县级刊物《金丝峡》杂志编辑。论文《关于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思考》被陕西省委宣传部评为二00八年全省宣传工作优秀调研成果奖。现工作单位(地址):陕西省商南教师进修学校。邮编:726300 手机:13239140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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