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节日的描述



让我安静，如你所说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在一枚粽子里
写下爱之物语


只是整理。还有艾草
最好的草本植物，香气浓烈
放下身段，它有晕眩的美
向阳的蒲葵，衣锦相见
烟波里的光阴，风一起
如翻卷的书页


我借用五月，粽子
挪动的心事，说出
艾草、蒲葵，执意爱着的
叙述，鱼櫵的故事
在一条江里，替流水抽刀
替自己，说一段生死


日子多么安静，还有一点时间
可以缓慢怀念，沿途的五月
还有柔软的液体，加入我们中间
我深信：诗歌的描述
让久坐的我，忽地站起
不必转身，青丝换白发
在历史的影子里，把酒
说一声：“三闾大夫
杯中有你，一醉千里......”


大街上，吆喝棕香的人


那一天，大街上出现
吆喝棕香的人，他挪动了好几次身体
五月的风，吹着他安静的面容
盛大的节日


我闻到棕香，在小镇的街上
他柔美的吆喝，在晨雾中漂浮
一慢再慢的时光，它漏过
一颗草，一片叶。另有一些
粽叶包着的纯洁，被声音的形式
被颜色的形式，被味道的形式
集体捅破体内绵密的暗语


又一次刻画，吆喝棕香的人
在一条街上，他安放
节日的谜底。美好的棕子
清泉一样的眼神，在小镇
把粽子还给叫声，把我还给节日
被我爱着的清甜，这最好的方式
在眉心的澄澈里，找到我
我也找到了我自己


那一天，大街上出现
吆喝棕香的人，他在我的身体里
被反复，被修辞，被柔软
像生命的片段，被我
潮湿地抒写，由远及近


端午的一侧


端午的一侧，我将手
伸向窗外，阳光正好
生我的那个小镇，摸了摸鼻子
被风吹来的艾香，弯曲的部分
暗藏诗意，我却一直
无动于衷


总有一把艾叶，斜斜地
插在门楣，在端午的一侧
轻轻漾着微澜，路过此地的风
也在低处弥漫，手握艾香的人
正在享用原始的热爱


如此相安。小镇上
我在一枚粽子里，记挂着
闪身而过的事物，比如
骑单车的女孩，她的手腕
翻卷的裙摆，露出的脚裸
盛开着五彩的丝线


在端午的一侧，在小镇
总有一些光阴，被我
弯腰拾起



节日的另一部分


就此开始，节日的另一部分
我看见自己，缔结的信物
彩绳或香包，像多年前的样子
具体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手腕
或者前胸，经历缠绕、佩戴
移动的五月，遍及天下
让我确信，万物附体


心领神会。沉默或叙述
言多，语少，节日的另一部分
我清心，有足够的时间
从背影开始，解读诗人
向内生长的隐忍，光芒遮蔽的
内心，可以催生，也可以毁灭
他忧郁、愁苦、悲戚
为瓦碎，求玉全，他舍身
约定时日，还原闪电的悲哀
他拒绝停歇，径直向东
如同归来，我记得
汨罗江边，他余生抱憾
碰碎一颗坚硬的泪水


就此开始，节日的另一部分
从端午出走的心，将披着
他的姓名，和我说话的人
在一枚粽子里，留下
浅浅的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