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林:在贪念的语言中内向下去
- 作者:徐春林 更新时间:2013-04-15 03:01:02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773次
阿乙在《当代》发表《阁楼》的时候我已经读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再来读他的文字。我得说明的是这次读的不是《阁楼》。
阿乙是我眼中的小说家,不用“出道”这个词来形容。我最讨厌文学界的议论和统一语调的声音,这种声音是不符合阿乙写作语言的。阿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想没必要拿《红楼梦》来比对。阿乙是个普通人,谁都可以见到的。甚至在北京那个圈子,一些人认定为文学殿堂的圈子,自认为很荣幸结识阿乙,还认为与阿乙的相处是提高自己身份的号角。或者说是块牌子,就像曾经站在毕福剑的《星光大道》舞台一样。这一切都是因为阿乙小说的水平,写得实在太好了,谁不与他靠拢就是低俗了自己。阿乙有贪念,他想冲出黑夜,在黎明时分见到抬杠杆的人。可他又是内向的人,黎明来临时他却不愿意从黑夜中走出来。这就是阿乙,一个在与灵魂魔咒较量中升华精神的作家。
《鸟看见了我》是阿乙最近出版的书。在我看来阿乙是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了。只不过他的追求与理想接近了一些。在他忙碌的生活里,同样不止是写作。他不是把自己关闭在屋里,成天抱着书本,看西方小说家的风貌,更不是把苦难困在笔下。他所写的都是简单的事情,也许会是创办的英语培训结构,也许会是铁道边的站台,也许会是在北京流浪的狗。在他的小说里欲望和贪念是小说走向成功的基调,面对**的时候有人会红脸,有人会回避一些话题来掩饰野性。
他在描写的时候,总是与生活贴得很紧的。你座在那,你的表情,你的行为,这一切都与他的架构有关。是先把架子架好,还是设想一个图。他把写作方式看作是病态,无论何时写作都不是一门轻松的事情。紧迫的时间和心情都会影响下笔的效果,会是遭杂的,也会是清晰的。可他在讲故事的时候很诚恳,这是对写作的态度。如罗织网的生活点滴都有味道,这点阿乙把它当作是自己最重要的素材。
小说味道是很重要的。这不是用干练,精美,准确等这些词来形容的。小说的语言其实也是美学。“年轻的老虎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眼神愤恨。年老的狮子和金刚一样静坐在墙角,眼神写满死亡的哲学。像猪一样的河马、犀牛、大象、熊猫永远在吃着植物,像铡草机一样吃着食物。而猴子们学会了敬礼、飞吻和现场****,像一名懂得斯特林堡理论的演员,哪个环节出现的惊呼声最多,就在哪个环节着重停留。孔雀在寂寞地开屏,屁股对着大众,永远拒绝转过身来。有一种鸟儿叫非洲秃鹳,它的头顶形似一个糟糕的老头,大半秃着,长着癞痢,癞痢上有稀疏的卷毛,它穿着不合时宜的旧式西服,庄重地举起石灰浆过的瘦腿,久久不肯踏步。有一种石头叫乌龟。”他的小说语言充满了欲念,没句话都值得回味。他的这种回味不是一道美食,吃完就消化了。他的语言就像是一个诱惑力十足的女人,你想碰她,她却离里很远。可他不是那种会表达的男人,他只会用自己内向的性格去保守。就算是有机会,他也只会站在门外。
阿乙在看待写作的时候,尽量表现得比较低调。而在面对社会读者的时候,他会毫不拘谨。他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这是生活的方式。不喜欢给别人留个严谨的印象,就像很多人发表了几篇文章,硬是要把自己当成作家一样。他在行为表达的时候,看似轻松没有雕琢,可语言却是用得深刻,而且是有着高超的水平。写好小说,不光是去读别人的作品,模照写作技巧能够好得起来的。这需要骨子里特定的内在力量,这种力量估计是大地给予的灵气。或许是社会上七七八八的迎合,从中体会到了小说写作的精华。“在设想中,乡村医生和一个少女建立了一种类似于邪教的关系。医生拥有一切支配权,他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情,医生并没有这样做,医生保持着矜持,甚至有些冷漠,只是怕得罪了对方,才会挤出一些笑容或客套话。一切的主动在于信徒,那个少女在医生喝了她家一碗水后,不许家人再碰那只碗,她将它供奉在床头;医生的袜子露出了一个洞,少女的心里便永记了他白皙的脚踝,整个冬天她都在打毛线袜子,她打了很多,都送不到对方手里——当别人想要穿时,她羞愤地要去死。”
思考一下这段语言,语言依然是带着贪欲。可信徒用相反的思维在左右着,少女在这里不仅不会被贪欲活埋,相反还会被贪欲干渴而死。可以说,许多人考虑问题都站在正方,不会固执地把别人的想法按压给自己。阿乙在写故事的时候,让我们看不到故事情节。某一句描写都会让你陷入窟窿,在那里不仅不会死,还会感受黑的温暖和自由。而为了让自己继续下去而又不至疯狂,就得用一颗平常心征服自己。这是选择的问题,明知跳下悬崖会是粉身碎骨,却还要一味追求信仰,这肯定不是好的小说家。
阿乙从来就没有安分过,他不会把自己困在囚笼里。他把自己变成了小说,直刺社会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偷偷抓住你、掌控你,让你感到震颤。“因为写作,我30岁之前的生命才获得意义。”这是一个作家说的,阿乙对此感触深刻。一个写作的人,把自己荣辱在文学里就已足够。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去做,选择是人身自由,精神升华有很多种方式,大多数都在文字之外。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把“对象”推向你的最高视野,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值得眷恋的印记。这群写着小说的人,若干年后人们不再议论,如果世界还在,至少议论的只有一两个人,兴许只有鲁迅,还会有莫言。
以后世界也许真没有了,人类也没有了,你说还会有阿乙吗?阿乙没有了,小说也就没有了。如果世界还在,人类也还在,可谁也不能保证剥夺你写小说的自由。上帝给你的权利,你不一定能全用。《鸟看见了我》是因为它在高处,而我就算是仰视也看见鸟的踪迹。如果你确实想看,请去看阿乙的《鸟看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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