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春天》
走向平原的更平远之处
是不是就可以触摸到春天的胎音?
麦田依旧暗青着脸,果树裸露着最丑陋的部分
冬天里相遇的人,连语言都省略了
交错的眼神,也夹着风寒
如果一场细雨,如果一场由南往北的风
或许就能发动春天的引擎
我还是以为离春天近了一些
阳光背后的蓝,似乎鲜艳了许多
田野里飞翔的大鸟,也不再是黑一半白一半
它们扑闪的翅膀,有点像海鸥
或者一支圆舞曲,潮润,舒缓
至少寺庙的香火旺盛起来了
屋檐也被烤得金闪闪的
檐上的小兽正在一齐仰头
和檐下的善男信女一样
在正月离开之前,种下各自的心愿
《庙檐》
阳光簇拥着它们
一叠叠垒到天上去
面对众生,一直保持俯视的姿势
进庙的人群一天天多起来
香火下,到处是移动的蚂蚁
它们在每一顶屋檐下俯拜
小成一粒粒香灰
香头吐出的火舌,吞噬着他们的脸和身体
《古柏》
它是身体里的寺庙
它至少已经活了几百年
如果没有意外,它还会继续活下去
即便身子已然开裂
寺庙的历史该是它的,寺庙最初的那件袈裟该是它的
连同那些消逝的舍利子,和走丢的经文
阳光在它枝叶间变幻着,抚摸着
像一串遥远的梵音
在它身下,我是安静的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一匹逆光的幕布隔开
我看见它在我头顶,长出一张老人的脸
站得更远一些,沐在夕光里
看见它的针叶,嫩绿得又像童年
《坐在十字路口的村庄》
年后的镇子,还在小憩
红对联后面的店面和商铺
大多关闭着,偶有早点铺子外面
勤快的主人在点火,烧饭
清瘦的白蒸气,模糊着一张捂得严严的脸
向阳的街上,有人出来倒垃圾
玻璃门和冬天柔弱的阳光,同时晃了一下
往北不到十几里
就能遇见我的童年,和童年的栖息地
现在它剩下的几乎只是一个名字
亲人们有的去了地下,有的已然迁徙
儿时的女伴们,大多抛却姓氏
离开村子,去外姓人墓地上找寻自己的位置
总十庄,它和我的遇见如此真实,又毫无意义
它只是偶然剥开我的灵魂,又合上
它只是路途上的一个点
我以前未曾来过,以后也将难以为继
如同那些把村子带往四面八方的道路
《上元夜》
一路上都能看见花灯
上元夜出门的人
衣衫上流淌着白月光和胭脂红
灯下的脸孔们
像是被暖活了
无论陌生,还是熟悉
都裸露出花瓣的样子
高处的月亮不动声色
在远离灯火的地方
会适时和你亲近一下
把你重新打回冬天
远处的繁闹
也仿佛一场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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