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两天,友人之妻陈大夫来访,带来一包从青海盐湖寄来的盐湖报给阅,其中2010年12月 4日一张,第 4版上发表了我的一首诗歌旧作《热土地之恋》。
《热土地之恋》是我还在格尔木工作时写的一首诗,诗中的抒情是因兵团战士的回收而起。知青多都回收了,调离兵团没有被回收的,看看、踏踏脚下的荒原,叙叙回收者们的艰难求生,想想知青们的奉献努力和再创业迹。
汗是雨
血是玉
土会绿
沙会碧
这四个短语是重要的。是写诗的想要表达的一片心意。学写诗歌是在接近文学进入文学,诗最早发表在格尔木市文联主办的《晶花》文艺报上,笔名“沙碧”。2010年12月4日,《盐湖报》第四版又把这诗发表一次。我离开盐湖多年,近来也没有把旧诗再寄回盐湖。不知编辑怎么把这首诗找出,又发在盐湖报上?同在盐湖一个子弟学校教书的刘守武是从盐湖退休的,能收到《盐湖报》——他看到诗发表后,就在电话里和我说了。刘注意这些,因为他喜爱文艺,搞过摄影,拍摄盐湖风景,拍摄那些绚烂的盐花。我的生活如果说和热土地有点联系,除了兵团岁月,文学也是年轻时候的一片热土地,我和文学也有点儿热土地之恋。
那时我在青海察尔汗盐湖教书——早期开发盐湖时,工人干部技术人员和他们的亲属子女,都住在盐湖周边的盐盖上。有学校在盐湖上已经算善事儿佳事儿。改革开放,到盐湖上来体验生活采访发展的记者、诗人、作家等等多起来。有一次来了一个采访团,十多个男女。他们要到察尔汗西北边的达布逊湖去。因为盐湖继续开发发展就要考虑达布逊湖那边了,那时我已在编辑“复印”页面的《盐湖报》,陪同任务归编辑部。——虽在盐湖多年,但达布逊湖还没有就近熟悉过,很乐意去一趟。路况不好——去那里的车少,路就是在盐壳上压一趟,压到哪就是哪。但是如果压到的地方盐壳断层,则压到哪里哪里不是路——严重时还要把车陷进深坑。负责接待者告诫说:进去后,盐壳有断层。这一次我们的车就碰到“断层”、陷车在断层里了。开始一阵瞎忙,出满身汗,车出不来,老的司机帮忙仍出不来。大伙心怯:多亏采访者的车没有走这边的路陷住。老司机也只盼推土机、吊车来帮忙。呆在陷车周围,好一阵儿,只几个人断层险况的简单问答,没有声音,寂静如死岩,冷,硬,这两种元素很快就要把人身暖软的元素冲击干净,让人慢慢走向冷硬。资源富饶而外,生命考验明摆。我的《南八仙歌》就是在那次感受以后写出来。热土地之恋,就是这样地在盐壳断层经受了冷、硬、寂的磨炼。使人从内心怀念敬佩那些早年投入柴达木开发的地质勘探队员科技队员们。
青海作家协会的主席朱奇是一位部队退休的作家,湖南人。他以青海为创作基地,走遍青海山水盐湖戈壁。不断写出歌唱柴达木的诗歌散文,还有一些儿童文学作品。他初到盐湖是找到我家门上,自我介绍:朱德的朱,刘少奇的奇。印象深刻。当时一些电影片刚解放出来放映,那晚上盐湖的一个广场上正放映《冰山上的来客》,我陪朱奇到广场上看了电影。去得晚,在外围站着看。围绕电影,围绕盐湖生活,围绕写作,闲谈了一场电影时间。后来他给寄来过省文联的一些简讯,一些铅印诗歌。他的一些看法是严厉深刻的,我由此学到动脑、动眼,看看想想,写一些杂文发一些杂感。不空发感慨,而是联系身边生活,周围环境,结合自己的兴味乐趣,说说议议,思想认识有拓展。由身边生活说起,也能写出点儿新的感觉。他谈自己学习写作的往事,以自己的作品为例,让我们要多写多投稿,不要为不能发表烦恼。我学写了一些新诗,一些杂文散文,有一篇杂文《“公论在野人”》,由身边实例为据,阐发了古代杂感里“公论在野人”的论点,发表于《青海日报》,后来被收入《全国青年杂文选(1977——1984)》,这对于我这业余写作者是一个大的鼓励。
由《热土地之恋》回想起业余写作经历,似有想法,那就是文学是一些业余写作者的热土地,迷恋过,滋润过,灼烤过,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