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今晨应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谚语。虽然才立秋三四天，即使阳光依然如夏天一样明媚热烈，但是，风还是凉爽了。特别是在湖边柳树的阴影里，厚重的阴影浮动着凉意。

 一湖的蓝天与荷叶、荷花，白云丝丝缕缕，在阳光里透洒着金色。蓝天蓝得碧澈，今天清晨的湖中，水鸟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突然销声匿迹。

 打鸟的许老师从清晨五点等到了七点半，一两只黑水鸡妈妈带着几只幼小的黑水鸡，来来回回走在贴着水面的荷叶上，穿梭在高出水面的荷叶与荷花间，时隐时现，给这湖中带来今晨惟一的生机。

 在湖边观察许久，突然发现了一只藏在荷叶下的黄苇鳽。两只爪子抓住两根荷叶的柄，支撑着身体，它一动不动，隐蔽在荷叶下等待捕鱼，荷叶挡住了它秀美的身体，不给打鸟人一点儿机会。

 昨天早晨的湖中，众多的鹚鹭、黄苇鳽、野鸭、鸳鸯、 翩翩起舞，追逐嬉戏，或者静立等待捕鱼的场景，让今天的湖中有了落寞。

 为打消这种微微的失落，我说，今天鸟儿安静，应该是群鸟被昨夜的暴雨惊吓，所以今天它们依然心有余悸，在芦苇荡或者荷叶深处平复一下心情。

 这样的状态也许有道理，也许它们今天相约去了另外的湖中，拜见亲朋好友，或者去参加远房亲戚子女的婚礼。

 瓜果梨桃有大年小年，大年时果实结得多，小年时即使风调雨顺也是挂不住几个果，这是自然规律；鸟儿昨天多今天少，也是一样的道理。按说今天清晨，清风送爽，空气透彻，湖水静谧，应该是鸟儿最适宜的“天时地利”。

 今年的稻田格外茂盛，今晨稻叶上的水滴因为昨晚的雨水也已经分辨不清是雨滴还是露珠。不过，它们在每一个稻叶上密密麻麻的，在阳光里晶莹剔透，每一个角度都有了不一样的瑰丽，好像刚洗过一个“晨光浴”，清新精神。

 大地凉爽，人也有了很久没有的清爽。特别是一个夏天的暴热与溽热，突然秋风乍凉，心境格外畅快适宜。想到昆明湖东畔石门上的“云舒”二字，看看湖上的云也是舒畅的，碎云散淡自在，好像转眼淡入了碧空如洗的蓝天，不像夏天堆起的突兀的云山，或者突然从山边涌了过来的黑云。

 蝉声在雨后的风里也如此清亮、高逸，让人想起虞世南《蝉》里的诗句：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更像秋风里竹林中的吹笛人，萦绕在心中的曲调终于像山泉也不再寻找出路，而是沿着山间小溪，在石上潺湲流动。

 秋天让柳树林和蓝天有了分界线，让大地万物眉清目秀，蒸腾的热气也消停了下来，秋风细微入心，恰到妙处。

 喜欢这秋风骤至的清晨湖边，鸟来与不来，遵从它们自己的心愿；鸟鸣与不鸣，也不再纠结有没有听到什么期盼的鸟声；飞来飞去的什么鸟，也不再像从前，非得深究索迹，去弄清楚这是什么鸟。遇湖边秋风，像突然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久违的亲切与喜悦出自心底，清泉出山，岁月如歌，一路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