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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怀强的诗
    • 作者:任怀强 更新时间:2020-06-28 10:50:31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2905


    任怀强山东新泰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理事,曾在山东大学作家研究生班、山东作协第六届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习,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客座教授。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诗刊》《诗歌月刊》《诗潮》《飞天》《山花》《芒种》《时代文学》《山东文学》《中国诗人》等文学期刊,并入选《中国年度诗歌》《百年山大诗歌选》等选本;主编《中国年度诗选》《山东三十年诗选•莱芜卷》,参与编辑《新世纪山东十年诗选》,出版诗集《我们的心灵》、《去瓦城的路上》;《艺术天下》主编。


    世上没有桃花园

     

    做梦的人总喜欢逃避    在地图上旅行

    某年某月某日过到哪里也再也到不了

    童年像无法重返的乡村    我们居住在

    孤岛上    依旧生活着   穷人更穷富人

    更富    在他们身后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在建筑工地依旧人群络绎不绝    

    生活我们带上了枷锁为活着必须忍辱

    负屈    只有漫不经心的走马观花只有

    如梦初醒的原来如此    我们只是一台

    机器生产休息生产直到死亡    我们

    不需要了解节气记住春天和谁亲近

    我们是自己的敌人是忧伤中苦中作乐

    是坐在马路边抱着电线杆痛哭的人

     

    混凝土上的村庄

     

    我们早已沒有了土地,当然也沒了庄稼

    老人们为农具锈蚀叹息。一些有水流过的

    地方,一定会有一些村庄在那里等待

    拆迁补偿等待一代人挥霍着生死轮流做东

    没有庄稼的村庄只保留了名字,人们的

    名字也失去了村庄的意义。只有打工潮

    涌入城市像牲口一样只有卖命。那些摇摇

    晃晃的影子一群又一群组成巨大的黑暗

    在他们心中起伏着,奔跑着令自己炫目

    而又不安。可以挥霍的青春无法再回来

    正如时间的马车已经上路,车上的人们

    谈论什么只有一个抵达的终点只有灵魂

    不死,脱掉皮囊才是真的解脫。在楼群

    中看日出日落,像告别命运中的自己不

    要起身发言只需要死去……

     

    红绿灯依旧不停闪烁


    与亲人们在一起,除了血缘也许

    手机是联系最密切的物件    也许

    沒有了手机也就沒有我们的存在

    机器轰鸣的城市,车水马龙的

    路口,红绿灯像洪流的匣门掌控着

    入场券的发放    每一次都会放走

    一批又迎来一批,他们叠加着洗去

    又覆盖着痕迹。每一个红绿灯都

    洞析着人间悲欢。不知死活的财富

    越拥有越贪婪越堕落越负载着欲望

    在道德上评判与耳旁风无异    

    规矩上的律尺已锈结千年    我们的

    绝望因为有人还有幻想症还有甘于

    自虐    我们的春天早已死亡    我们的

    庄稼提前死去    我们这些乞丐好孬

    能够吃了上顿还有下顿可以吃的


    ◆卜一赏评 

        

        反叙述试图绕开叙述来揭示叙述的本相。诗人任怀强的这组诗,在无措的悲悯中,选择了堆叠语言进行表达,对周围世界的敏感不是泛化情绪,而是在核心意义的行走中重新开机。“童年像无法重返的乡村    我们居住在/孤岛上    依旧生活着”,好诗的根本来自人心,失去乡村与逃离乡村正成为这个时代的痛点,“我们不需要了解节气记住春天和谁亲近/我们是自己的敌人”,在与外部物化的对抗中,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我们自己,当下的病痛入微到叙事的中心,中国许多乡村挺过了贫瘠,却没有坚守住乡愁,节气和春天离我们越来越远,这种无奈和酸楚,成为诗句的源头。《混凝土上的村庄》起句:“我们早已沒有了土地,当然也沒了庄稼/老人们为农具锈蚀叹息。”失去土地意味着什么?庄稼作为精神寄托,农具锈蚀,心灵蒙尘,诗歌现场所呈现的不仅是原乡的砂砾化,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个民族失去根性的支撑。将理性的碎片用感性的所指通过反复的大量的不加任何变形的叙述来重击非理性的对弱势群体的掠夺,诗人不把事件移出边界,勇于承担诗歌之于时代的使命,让良知与道义在诗的推进中相互交织,互为因果,将诗本身的主体性扩展放大,情感气旋不因不加节制的叙述而削弱,反倒因为诗的语言放纵而丰富。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在双向设定的层面揭开社会本来的面纱,阶层分化,道德沦丧,对“自由、平等”无情践踏。“每一个红绿灯都/洞析着人间悲欢。不知死活的财富/越拥有越贪婪越堕落越负载着欲望”,形而上的意识形态与形而下的具体生活形成对照,“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艾青)诗人没有刻意技巧,没有在节点转换上刻意气息吐纳,也没有以情绪纠结转移视角,而是直接将遍体鳞伤的“主体”暴露给阅读者,这种胆识,这种担当,正是我们选择这组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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